“同舟共济,风雨相随,”奥罗拉轻声念起教会祝福新人的誓词:“我觉得和挡刀子差不了多少。”
玛丽莲沉默片刻,激动的反驳却装上了愈发沉重的困倦。她只是勉力睁开眼睛,用里面的光彩表达了一瞬间的抗议,又很快的将其轻轻半阖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随你。”
那一抹抗议已经被奥罗拉捕捉到,修女轻吁了一口气,玛丽莲这对“搭档”这个概念有些病态的执着,几乎挤占了她全部的脑海,以至于其他重要的感情,诸如朋友,亲情,甚至是唾手可得的爱情等待,都被她统一概括成了扭曲的“搭档”。
并且,她目前的正牌的,无法舍弃的搭档只有维塔一个;而像自己这样的“队友”则更像临时搭伙的同路人,哪怕一同旅行了这么久,也是如此。
不过,这好歹也算是一种搭档吧,至少玛丽莲每次说背刺自己时都只是嘴上花花,还没有真的付诸过实践。
也有可能是维塔拦得够及时而已。
“好,那就随我,”摒弃掉一些不快的念头,奥罗拉决定专心把现在的事做完:“那么,你说的这样的搭档,最近有不顺应你心意的时候吗?”
修女几乎是在明示维塔了。
“哈,他就没让我顺心过,”困顿的玛丽莲居然瞬间清醒了些许,冷笑一声,在潜意识中思索片刻,便下意识的说:“我觉得他变得有些极端?”
“极端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有些时候根本感觉不到他有情绪的波动,就像是一个木偶,但,”她想起了维塔硬要给老迪亚讲一个故事:“有时候遇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时,却又会有极大的热情,会不肯罢休?”
变得极端?奥罗拉沉思片刻,就像维塔之前和自己提的一嘴,像他的门一样,不是“1”,就是“0”?
这就是邪神的眷顾对维塔的侵蚀?
奥罗拉不禁又看了一眼一边的维塔,他仍在浅睡,眉头却是深深皱起,是感受到了什么不祥的气息吗?是他在什么微小的地方,偶然开启了他人连看都看不见的,微小的门,从而闻到了里面的气息吗?
真是难以提防,怪不得维塔连睡觉都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如果他的动作再大一点,会不会让那看不见的门被撕碎,从而让里面的黑暗悄然涌出呢?
看来,自己帮他改造的手套是很有价值的了,奥罗拉把与幻术的眼罩结合起来的半指手套拿起,递给玛丽莲:“给,沃芙和我一起改造的‘另一人的手’。”
玛丽莲接过,发现原来伤痕累累的皮质手套已经完全修复,眼罩被裁成两段,像吸纳着银河的绷带,缠绕在两只手套上。
“有什么新的效果吗?”玛丽莲问。
“能让‘另一人的手’变成‘另一人的全身’。就是带上这手套后,你的搭档就不用担心会因为某个不经意的动作开启黑暗了,至少理论上是如此。”
“好像没什么用,”玛丽莲眨眨眼:“黑暗对他的影响依旧,也摆脱不了失控的命运。”
“确实,但他至少带着的时候能随意变换姿势,睡个好觉了,对吗?”奥罗拉拍了拍玛丽莲的肩:“去吧,由你交给他,他会很高兴的。”
“谢谢。”玛丽莲站起,惦着脚尖,悄无声息的接近维塔。
就算还是要叫醒他,但现在让维塔能多睡那么几秒钟,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