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珩没有马上解释,而是道:“先让他住在我们这间,委屈你先跟娘挤一挤,我去找大夫来,先给你们看一下,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阮娇当然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反驳他,而是乖顺地应了下来,“好,你去吧,这里有我在。”
裴止珩回来的很快,中年男人身上的伤口全都崩裂了,大夫割掉了他身上的一些腐肉,重新包扎后开了药,才给阮娇把了脉。
阮娇本来就只是晕船而已,下了船就开始逐渐好了起来,因为之前一礼拜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大夫嘱咐她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饮食清淡,这才带着药童拎着箱子离开。
大夫一走,床上的中年男人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半晌才虚弱道:“罗某多亏了两位小友的相救,不然就
算是我躲过了暗算,怕也是要折在此地。待回到京城后,罗某必当会有重谢。”
裴止珩的表情很淡,“不必重谢,本来也不过只是顺手,我相信无论是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中年男人目光落在裴止珩的身上好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拧起了眉,“若不是我知道安国公只有一子,也见过裴世子,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怕是会将你认错,实在是太像了。”
“我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死了,先生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免得被我娘听到。”裴止珩的脸上没了表情。
中年男人知道自己无意间冒犯了裴母,顿时脸上的表情讪讪的,忙补救说一直到进京这段时间他可以给裴止珩充当一个临时的先生。
中年男人的学问比他狂野的长相要靠谱多了,不仅可以帮裴止珩查漏补缺,甚至还可以开拓思路帮他多了解一些他接触不到的东西。
尤其是中年男人发现裴止珩不仅格外聪慧几乎可以过目不忘之后,他教起裴止珩来更是毫不藏私,连伤都不好好养了,每天抓着裴止珩让他读书。
裴止珩每天抽时间陪伴阮娇的时候,阮娇都能感觉到中年男人那差点能穿透自己后背的愤愤目光。
阮娇:“……”
知道的是他爱才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抢了他男人呢。
未免夜长梦多,中年男人的伤口不再流血后,他们就收拾着上路了。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中年男人还忍痛刮掉了自己精心养了多年的胡须,刮胡子那天,他的表情简直比死了妈还要痛苦,看的阮娇嘴角直抽。
他们一路走陆路,走走停停,大概是他们的马车实在是太过于寒酸,破破烂烂的,拉车的两匹老马也看起来不经用的样子,无论是劫匪还是官府盘查,注意到他们马车上插着的写有吏部会试的黄旗后,都懒得理他们。
剩下遇到的几个不知好歹,连他们这种破马车都能看上的劫匪,就被阮娇一脚给踹翻了。
中年男人一开始还有些后悔,怕那些追杀他的人追上来,牵连了裴止珩一家人。裴止珩这样的人才不出意外一定是个忠君为民的好官
,他不该提议让裴止珩带上他。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不这么想了。
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简直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之一了!
不但可以教特别有成就感的聪明学生,还能吃到味道一绝不比外面酒楼差的裴母家常菜,更重要的是,学生那个娇滴滴的小媳妇,一拳一个小朋友格外的有安全感有木有!
抵达京城的那一天,中年男人眼泪汪汪地看着裴止珩,格外的不舍,一脸欲言又止,久久不愿离去。
跟随中年男人学习了近三个月,两个人亦师亦友,裴止珩也不再对他那么冷淡,见状便疑惑地开口:“先生还有什么交代?”
“咳,那什么。”中年男人摸了摸鼻子,“你娘还有再嫁的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