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手,比寻常人的手粗大许多,定是经年横练的硬功夫,端的是掌如铁板,指如钢杵,掠过带风,力道遒劲,难怪可以如此轻易冲破墙板,若被其触到咽喉,必死无疑!
因对方在公输鱼侧身躲闪门板之时,快了半步伏击出手,此刻再出招抵挡,已经来不及了。
生死瞬间,公输鱼无暇多作思量,只能就势侧卧,同时击发袖底机巧暗器,甩出两颗木珠,“砰砰”两声爆裂,致使暖阁的整片墙板尽磔,以此逼退墙板后面的人。她亦随之横摔入暖阁之内。
侧卧,横摔,翻滚,跃起,她这数个动作做下来,如扶风行云一般,一气呵成。
起身的刹那,她扫了一眼暖阁内的情形,不由得又是一凛:
一队便装侍卫,以训练有素的神色与阵型,持刀护持着最里面的两位华服贵人和几名小娘子;已有一名贵人受伤倒地,满身是血。
还有两名身着仆从装扮的粗壮汉子;一人手持长钢剑,一人空手握铁拳;正是刚才隔着暖阁门板险些要了她与凤孝性命的两名高手。
表面看上去,应该是两名装扮成仆从的刺客混入了这大暖阁,对正在寻欢作乐的贵人们行刺杀之事,被侍卫给围住了;或交战、或谈判,双方正在紧张激烈地胶着对峙间。
但此刻,所有人都停下了,眼睛全盯着突然“破阁闯入”打断了一切的公输鱼。
这,可有点儿尴尬了。
呃……公输鱼眨了眨眼睛,滴着一线冷汗,嘴角生硬地扯了扯,不知是笑还是哭,正想着应该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好让他们继续,该行刺的行刺,该抓刺的抓刺,也方便自己“哪里来哪里去”地默默退出。
不想,她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也不知何故,那两名刺客突然发难,一人举了长钢剑,一人握了赤铁拳,再次合力猛扑向她,且依旧都是致命杀招!
公输鱼大惊:不是吧,你们冲我来作甚?!
好在,这次的杀招,无需公输鱼来接,接招的,是班九。
没人看见班九是何时进来的,待
看见时,那雪雕一般修长挺立的身姿便已经护在了公输鱼前面。淡蓝色长袖一横,挥出斑斓流光,剑未出鞘,只以剑身之力便挡下了两名高手呼啸而来的暴戾杀招。
两名刺客被挡后退,对视一眼,随即变换战术阵型,一前一后,对班九分而攻之。
负责前端攻击的是那使剑的刺客。他身体轻盈,出手敏捷,蹬地起跳,脚不沾尘,一招迎风斩柳,直冲班九脖颈。
班九原地展臂后翻,旋出一抹优美而清艳的弧,顺带着以脚尖点其剑刃,蜻蜓点水一般,浑厚的内力传过去,生生震得那持剑刺客的手臂发出“咯吱”的清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负责后端攻击的是那使拳的刺客。他下盘沉稳,落地砸坑,招式威猛,拳拳生风,一计黑虎掏心,朝向班九胸口。
班九并不躲避,顺势捏其手腕。任那刚硬如铁、劲若蛮牛的使拳刺客,用尽全力,竟也是无法将拳头从班九指间抽回!直至班九那颀长的手指轻轻一放,那使拳刺客便像一截弹簧似的,即刻被甩了出去,直接砸向墙边的宝格展架。
“哗啦”一声,展架上的玉盘瓷瓶、妆奁琵琶齐碎。粉尘瞬间扬起,回光闪耀,如絮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