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伦转过身时,双腿都在打颤,战战兢兢,一脸发白:“不、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说打,我突然心里一紧,就……就又怕起来了……”
林三酒眯眼瞧了瞧她。从二人身边经过的游客,多多少少也都注意到了她们的异样;或许她可以利用一下吴伦对力量的敏感度。
“反正我要吓唬你一下,留个记录。”这些摄像头不是白装的,她必须认定永远有人在观察着她们的所有行动。“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分开了。等有人问起来时,你就说我是你偶遇的一个精神不太清楚的人,你看着可怜,陪我走了一阵子,结果我突然发脾气不见了。”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的嘛,想不到你自己也知道。”吴伦咕哝了一句。“你……你到底打算怎么弄啊,你可别乱来。”
“我说了你又要害怕。”
“……那你别说了。”吴伦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还隐隐有点儿侥幸之色——想来也是,毕竟林三酒在她眼里是个疯子;疯子嘛,嘴上说要干什么的都有,也没见哪个真的上了外星人的飞船不是?
二人谁都没有了看展的心思,再走过什么展品的时候,伸头去看这个动作,就几乎成了一个义务。吴伦也不记得要给妈妈拍照片了,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沉默不语;林三酒却顾不上安慰她了——博物馆的内部地形处处需要测量记录。哪儿有通道,哪儿有摄像头,天花板的高度,窗户和墙的衔接处,报警器和电线可能的位置……她全都叫意老师一一记录下来了。
“在你采取行动之前,”意老师的声气似乎都有些拖泥带水,“一定要……好好练习一下意识力。我现在……很提不起精神来。”
林三酒咽下去了那一份沉重坚硬的担忧,答应了她。
当吴伦在对着一件中世纪的黄金头冠发愣时,有一个摄像头正好挂在展品前方不远处,附近也围了好几个观光客,正是一个好机会。林三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暗为了与吴伦仓促突然的分别生出几分遗憾——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喂,”她扬声从吴伦身后叫了一句,“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害我,对不对?”
这是林三酒能想得出的最精神病的话了。等周围几个游客纷纷抬起头的时候,她控制了一下力道,一把就吴伦推了个趔趄。她没有好好向清久留学习过演技,只好靠别的手段来撑场面——随着她念头一动,想起了伊甸园、想起了战奴训练营、想起了黑山镇,甚至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气,像风暴一样席卷了四周;空气被沉甸甸地压住了,好像连它也喘不上气了。
连旁边一个大妈都忍不住低声惊叫了一句,更别提吴伦了。哪怕ba姑娘早就知道要有这一遭,还是下意识地被吓出了眼泪来;林三酒不打算多折磨她,丢下一句“你是害不了我的!”,转身就走——她步速极快,转眼间就冲出了十来米远,身后吴伦低低的一声抽泣,却还是清楚地被送到了她的耳边。
等末日到来时她就懂了,林三酒又在心里叹了口气。那时她们会再见的。
接下来,就是要踩一遍点,为今夜的潜入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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