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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帮忙,”皮娜忽然说,还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我的顺藤摸瓜】效果还在呢,一时半会好像还不会消失。我可以顺着飞船上的摄像系统,扬声器之类的东西往回看一看……”
“不行,太危险。”大巫女头也不回地否决了。
皮娜的脸都亮了。
“我不怕的。”她坚持说,“这不是我自己的能力,是我吃下去的物品效果,所以就算他发现了,也不能抓住我的什么……你放心吧,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事。”
大巫女扫了一眼皮娜,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
“您老人家如今是个数据体了,”清久留不知道何时走到了礼包身边,大手“啪啪”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拍得礼包脸都皱了起来。“不解读一下什么东西,不算发挥了才华。你看看,解读什么地方,最能提防枭西厄斯?”
季山青先是看了看林三酒,发现姐姐正在往皮娜身边去,显然没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这才臭着一张脸说:“我知道,你松手。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让我去看看啊?”元向西跳了起来,“这船上不是人的就咱们两个了——”
人偶师反倒难得变成了无用之人,似乎也就只能当当领导了,犹豫一下,还是走向了最不惹他生气的余渊。当他站起身的时候,恰好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在亮着昏蒙微光的前窗屏幕下,众人背影三三两两;他们偶尔响起的低声交谈,就像她胸腔里第一次生出的希望一样,在幽暗中,星星点点。
她咽回了喉咙里浮起来的硬块,小声叫了一句:“皮娜。”
年轻姑娘正忙着把脸塞进交互操作系统的台子里,只“嗯?”了一声。
林三酒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她要说的话说得好听一点,干脆单刀直入了。
“等我们回到kara博物馆的时候,你走吧。”
皮娜“冬”的一声,把脑袋磕了。“啊?”
“我要做的事情对你而言,完全是一场没有必要的风险……不,甚至可以说是无妄之灾。”林三酒垂着眼皮,喃喃地说:“你不像元向西一样不怕死亡,你也不像人偶师一样有那么高的战力。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你,所以我不愿意把你拖进这件事里……我不希望你因为在副本里遇见了我,而导致你的人生中断了。”
皮娜怔怔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对不起,”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道歉,只能诚心诚意地又说一遍:“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被牵连。”
她没有一丝瞧不起皮娜的意思,却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侮辱人的事,甚至是带着几分羞愧地说:“至少,如果你想走的话,千万不要觉得开不了口。我……我都明白的。”
皮娜依然是怔怔地点了点头。
当所有的防护手段都就位,他们再也想不出还能干点什么的时候,林三酒提出的最后一个建议是,不要用声音交流。礼包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将她描述的一件小时候的玩具给编写了出来:那是一张白板子,用笔在上面写的字,用底下一只小擦子,一划,字迹就消失了。
“我希望枭西厄斯没在看,”人偶师面色沉得好像快要砸穿飞船地板了,“否则还不够丢人的。”
这还不是丢人的尽头——林三酒紧接着又掏出了一张床单。
大巫女绝望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徐徐漂浮在幽黑太空里的一艘白色飞船内部,也与外面的宇宙一样昏暗而寂静。
只有靠得非常近的时候,才能隐隐听见笔尖在硬平面上划擦而过的细微声响;那声响断断续续,却始终不真正停歇,仿佛黑沉大海下一缕缕细细的暗流,波动着,传递着,一波接一波地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