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娜一时几乎不知道该吃惊好,还是该赞叹好,差点因为高兴而脚下踩空——不怪她兴奋;如果老太婆连目标都选不着,不就等于整个概念碰撞都废了吗?
明明不可能有“手滑”这一回事,但是空地上那男人极轻微地一动,却令皮娜立刻意识到,他恐怕果然又开始“选择目标”了。
她没有大巫女那种本事,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是整个局面里最大的弱点;几乎在刚一察觉那男人的动静时,她就蓦然朝远处一跃,纵身从残缺天台中跳了出去。
“你以为我选的是你?”
大巫女所说的那一根房梁,一头搭在二楼断壁上,一头斜扎在地下,被荒草和青苔吞没了大半原色。
皮娜在往外跳的时候,就找好了角度,此刻她双手牢牢抓着房梁,脑袋上依然跟着那一个指着她不放的红色箭头;一时间她像个猴子似的斜挂在房梁中央,从这个角度上,连大巫女也看不见了,只能听见头上老太婆冷冷地说:“如果我选的是你,你逃又有什么用?”
选的不是我……皮娜的心脏刚刚一缩,就听见了大巫女的声音。
“拿我没办法,就在她一个小角色身上出气?”她平平淡淡地说:“你以为天底下,会用意识力的人只有你么?”
果然,那层“海水”又一次保护住了大巫女,没有让她被选为目标。
“多亏了这个小角色,我才能找上你们。”老太婆干巴巴地说,音节摩擦着音节。“连续两次在身体管家死亡之前,看过他的人,就是这个小角色了……”
原来是这样找上她们的!
正在拼命踢腿、要爬上房梁的皮娜闻言一愣,又气又恨,恨不得踹自己两脚——她上次要是不那么谨慎,不去确认是不是同一个身体管家,恐怕还没有这么快被枭西厄斯找上;因为担心枭西厄斯是否正在靠近,反而把他给引近了身边,这实在太过讽刺了。
在火烧火燎的愧疚感中,皮娜死死咬着后牙,从唇缝里低低吸了一口凉气。
“多亏了她,我今天才能算账呀。”大巫女柔和地笑了一声。
……她动手了。
皮娜抬起了头,恰好看见天空里乍然被数道近乎透明的淡淡光影给撕裂了。数道光影就像有着同一目标的长箭,都指向了集中的一点——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皮娜对它们已经很熟悉了:那正是大巫女分散出去、缠绕在各个人本身上的“祈祷之力”。
现在拿回“祈祷之力”做什么?
她自己的意识力还留在人本身上吗?“祈祷之力”不是用来找身体管家的吗?
皮娜满腹都是问题,却一个答案也得不到,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她好不容易爬回房梁上,蹬住一个缺口稳住了身体,好不让自己滑下去,随即从口袋里悄悄一掏——季山青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此时此刻,所以才想出了那一个通过陌生人脑电波同步来沟通的办法?
尽管他们平时传递讯息时,出于自然的习惯,都会张口说话;可是实际上,通信方式只要是同步了陌生人的脑电波频率就行……也就意味着,皮娜此刻不出声,就可以将她的消息传到林三酒和清久留两组人的身边去,让陌生人的声音告诉他们,枭西厄斯来了。
但是头上……头上正在发生什么事?
大巫女呢,她还好吗?
在确定消息传出去以后,皮娜实在按耐不住了,迅速从房梁上爬起身,踩在满是青苔和泥土的房梁上,屈膝猫腰地重新往天台上走。传递消息,
大概只花了她十秒钟不到——“枭西厄斯来了”,再加上她们所在的位置就行——可是这十秒钟里,头上怎么这么安静?
说来也巧,就在她心中浮起“安静”二字时,皮娜听见了。
……她想,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曾听见过枭西厄斯痛呼出声的少数人之一。
说正文一个小时好,防盗却是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换上的,唔,看大家都是老客了,白饶你们十来分钟,诶呀我亏点本算什么,不要客气啦,下回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