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没有球队、明星或超级英雄的海报,只是空空的、干净的白墙。一只大提琴盒子倚在角落里,书柜上摆了两个小奖杯。生活的痕迹随处可见:脱下来的T恤衫,随意地被扔在一丝皱痕也没有的床上;一套西装学生制服,熨得平平整整,挂在衣柜门把手上。
房间内的书,对她来说都相当陌生,似乎承载的都是另一个人类世界的内容;她想要抽一本书出来仔细看看,手却从书架里直直地穿了过去,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幽灵。
林三酒四下看了几分钟,也没看出来房间主人大概是几岁——这是一个学生的房间,却不是一个孩子的。
“府西罗?”她小声地问道,“这是你家吗?”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好像他已经消失了。
房间门紧闭着;不过既然她的手可以穿过书架,身体应该就可以穿过房门吧?
林三酒想了想,走到了房门口,准备试一试。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刚抬起了“脚”,还没伸入房门里,门就被人重重地一把推开了——她出于战斗本能急急往后一跳,这才想起门撞不上自己。
“去把制服换掉,”一个发型打理得精致蓬松的中年女人,沉着脸站在门口,目光盯着门的另一边。她身材高挑,后背笔直,每个字都好像钉子一样打在空气里:“五分钟之内,到大门口去等着!”
林三酒愣愣地望着门口的女人;随着门外墙后的一点脚步响动,她转过了眼睛,看见了刚刚走出来的人。
她早已有所预料,却仍然忍不住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是年纪还小的府西罗。
现在大概是几岁呢?或许是十一二岁吧?
林三酒有点判断不出来——此时的府西罗,个头还没有那一个中年女性的胸口高。
原本打理得清爽利落的头发,好像被他自己揉乱了,柔软蜷曲的发丝散乱在额头上,半遮住了眉眼;那一张轮廓单薄精巧的少年脸上,已依稀能看出他成年后的容貌了。
只是林三酒从没有想过,那张属于府西罗的脸上,竟会出现这样的神情——他紧紧地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双眼睛在湖泽似的水光里亮得惊人;眼下肌肤轻轻颤抖着,好像在拼命地忍耐着掉泪的冲动。
“……我不想去。”他的声音清亮幼嫩,还没到变声期的年纪。
中年女人刚要发怒,低头扫了他一眼;似乎是意识到了府西罗正在泪水的边缘强忍着,她那一副与府西罗隐隐有些相似的眉眼,微不可察地柔软了一点。
“你没有不去的余地,”她又提醒了一句,“五分钟,别让你爸更生气了。”
似乎处于幼年与少年之间的府西罗,死死板着一张脸,忽然将身上的学生制服外套一把拽了下来,抬手就将它用力扔进了房间地板上。
“换完了,”他一拽身上衬衫,硬梆梆地说。
中年女人面色一凝,好像每一寸肌肤都被冰凉的东西给紧紧地按住了。
“今天只有十度,”她提醒道。“还有,别指望我给你熨制服。”
“我不冷,”府西罗一眼也不肯看自己的妈妈。“制服不关你事。”
中年女人似乎强忍怒气失败了,终于一推他的肩膀,喝道:“那就马上走,冷了可不要跟我哭!”
在母子二人离开房间的时候,林三酒也立刻拔腿跟了上去——这里应该是府西罗的记忆,记忆中的人,是不会察觉她的存在的。
她随着母子二人走下楼梯,就在中年女人打开了玄关门的时候,林三酒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年幼的府西罗的肩膀。
“我不想去,是因为我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
林三酒蓦然一惊,一时分不清自己听见的,究竟是府西罗成年后的嗓音,还是少年时的嗓音。
“要惩罚我逃学的话,为什么不在家里教训我,反而要把我带出门?”府西罗喃喃地说,“当然,我从没想过他们会打骂我……因为我母亲并不相信暴力可以教育出理想后代,会在我父亲偶尔大动肝火时阻拦他。如今想来,他们也只是有缺陷,有限制的平常人而已……她却有一个太敏感的孩子,以及一个不平常的结局。”
太好了终于周六了,可以休息到周日晚上12点了(不见黄河心不死就是说我)!你们周末干嘛去?我要去看芭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