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抚转开话题,问“先前那个江大人,是不是对你表白心意了?”
秦三月问“他跟你说了吗?”
“算是吧。”
秦三月皱起眉,“这个人真讨厌。哪有那样的嘛。”
“你的看法呢?”
“没看法啊。就像先生你,忽然出现个你认都不认识的人,对你说一见钟情,你会怎样?”
“应该会觉得对方是不是在搞恶作剧吧。”
“对的嘛。当时还给我吓了一跳。”秦三月有些狐疑,“不过想来也奇怪,当时我居然有些慌张,明明不应该的。”她想了想,没想明白,只当当时是被吓了一跳,“不过,老师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十六岁了,我也是该问一问。”
“这不太像老师你会问的问题。”
“为什么?”
“老师你太严肃啦。”
叶抚挑了挑眉,“我一直觉得我很放得开呢。算了,不说这个。”他看向秦三月,问道“我问你啊,你对‘喜欢’的看法是什么?”
“喔,总感觉像是在做功课。”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喜欢嘛,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跟对方牵牵手、抱一抱、亲一亲,之类的吧。”也不愧是秦三月,她说得很自然,一点不见羞涩。
叶抚点点头。这个回答,很有少女的感觉。
“要是你大师姐有你一半点看得开,就不至于那么纠结了。”叶抚仰着头,闭上眼,脑袋里浮现起曲红绡那犯难的表情。
秦三月瞧着叶抚的脸,笑着说“曲姐姐跟早见姐姐的关系,好奇怪哦。”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老大是不开窍的水壶,水开了也冒不出点热气来,只得憋着,最后把自己憋坏。这就苦了温早见了。”
“老师,你说啊,早见姐姐是不是喜欢女人啊?”
“倒不是。她只是喜欢老大而已。老大即便是个男人,她也照样喜欢。”
“曲姐姐可真有魅力。”
叶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如今倒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三月想了想,问“老师,曲姐姐她到底怎样了?”
“死了。”
秦三月瞪大眼,“真的死了?”
“不然你觉得呢?十个她,在那样的威势下,也活不了。”
秦三月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放。声音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放心吧,胡兰会把她带回来的。”叶抚连忙说。
秦三月把眼泪憋回去,问“真的吗?”
“真的。”
“老师你怎么能说话只说一半呢!”秦三月咬咬牙。
“是你自己太过激了。”
秦三月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这种事,让人怎么冷静得下来。”
叶抚摇摇头,没多说什么。“有了老大的前车之鉴,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学她。那样会让很多人伤心的。”
“嗯,知道了。”
“没有一个是能让我省心的啊。”叶抚呼出口气。
“这是老师你的责任。”秦三月笑道。
叶抚岔开话题,回到最初,“说了那么多,其实我想告诉你。以后你出门在外,难免会碰到一些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人,可不要被他们给蒙骗了。那些人肚子里净装着花花肠子,没一个有真本事。”
秦三月问“老师是在担心我吗?”
“你自己看得分明。”
实在是江大人这回事让叶抚注意到这个问题。他本不想在这方面多说的,但是一想起,没来由得就有些担心,生怕秦三月真的就上了别人言语的当。毕竟说着秦三月心思细腻,通晓一些人情世故,但到底比不上那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油条。以前嘛,叶抚想的是以秦三月的心思,应该不会被同年龄段的人蒙的团团转,倒是忽略了几百岁几千岁那一批人。现在想想,以她的魅力优点,那批几百上千岁的人说不定也会动歪心思。
得先给她说说才是,免得着了当。叶抚可不想秦三月到时候领一个年纪是他几十几百倍的人回来见他。想想都觉得可怕。
“老师你放心吧,我不会上别人当的。”秦三月笑笑。
叶抚点点头。他想,三月这么聪明,应该也不用太担心。
“不过我想问问,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我喜欢别人,该怎么办呢?”秦三月问。
叶抚笑了笑,“可没有谁担得起你的喜欢。”
“要是真的有呢?”
“真的有,也没有人会拒绝你。”
“真的吗?”
“当然。”
秦三月仰头看着天,“啊,老师,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中州?”
叶抚心想,这姑娘话题转得挺快的。“还有两个半月吧。”
“到了中州,都是夏天了。”
“嗯。夏天是个好季节。”
“为什么?”
“没什么,个人喜好而已。”
秦三月点点头,然后又直直地岔开话题,“老师你的生辰是多久?”
“十一月底。”
秦三月当即就愣住了,“为什么都没听你说起来?”
“你也没问啊。”
“这——”秦三月哑口无言,“老师你真是,唉,把我们的生辰记得这么清楚,自己却一个人默默不说话。也倒是给我们机会为你庆祝一下啊。”
“没关系,我对这个不太看重。”
“唉,那去年你生辰的时候,在干什么?”
叶抚想了想,“我回黑石城吃了顿火锅。”
秦三月有些不乐意了,“过生辰一个人过,吃火锅也一个人吃……”
叶抚笑了笑,“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还有八个月啊。”
“八个月,很快的。一眨眼就会过去的。”
“这……唉算了。曲姐姐生辰是什么时候?”
“五月初。”
“薇姐姐呢?”
“十月中旬。”
“雪衣我知道,薇姐姐说过,是十二月中旬。居心姐姐是……何依依是……瑶姐姐是……”她一连报出许多个人的生辰。
叶抚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不愧是三月,居然能跟每个人都打好关系。
亭台里,叶抚望着远处,听秦三月碎碎闲语。时间过得很快,又好似过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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