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大人。”
“宫主?”温早见挑起眉,“宫主会给谁送信啊。”她印象里,宫主一直和外界没什么联系。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徐夫子说,“青君大人说,收信人是‘带着面罩的女人’。我思来想起,带着面罩,是女人,又跟洛神宫有联系,就只有你了。”
“但如果真的是我,为什么不直接说名字呢?”温早见对此疑惑。
“是啊,之前我询问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徐夫子说,“我猜想,这般话,大抵是留在我身上的一种气机暗示,见到正主后,便会产生气机。”
“既然都这般了,那应该是见到我没有产生气机吧。”温早见说。
徐夫子点头,“这几天,我同所有戴面罩的女人都有接触,但都没有产生气机。所以才到你这里来,确认一番的。”
温早见想了想说“也是,又是洛神宫,又是戴面罩,第一个想的的确是我。”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徐夫子问道,“所以,我想通过你了解一下青君大人,她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宫主……”温早见脑海里浮现起那个有些“调皮”和“话痨”的宫主。一番想下来,觉得宫主实在是让人猜不透,看上去一点都不正经,就跟个贪玩的大家小姐似的,但她偏偏又能让洛神宫立于天下不倒。她可能,宫主可能在暗处有着其他的打算。
“不说名字,留下气机暗示……我想,宫主应该是打算规避什么。”温早见说。
“那只雪玲珑也是这么说的。”
雪玲珑。温早见想了想,应该是一直跟在宫主身旁的雪仙吧。
“那应该是这般。”
“如此来,需要青君大人都去规避的,会是何等程度的存在啊?”
“至少也是宫主那个级别的吧。”
徐夫子很无奈,摊上这么个事,还看不清前路该怎么走。
见着徐夫子神情,温早见安慰道,“前辈,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从没见过宫主失手,她做事都考虑得很仔细,你就按照她的安排来便是。”
“也就是说,我只好等。”
“大概是这个意思。”
“真是最没办法的办法啊。”
温早见笑道,“宫主是这样的,让人无可奈何。”
徐夫子脸露忧容,“不知道在落星关最后一场战斗前,能不能送出去。黑线下一次冲关,估计要大乱了。”
温早见知道徐夫子说得每次,下一次冲关,大概率是最后一次,“也不知道玄网做好安排没有。”
徐夫子顿了顿,若是在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定做好安排了,但是现在……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玄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明显能感觉到,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吧。”
温早见点头。
徐夫子虽然并没有在温早见这里感受到气机暗示,但至少得到了一些安慰,知道青君并不会乱来。见着没什么事了后,他便起身,“那便不再叨扰了。”
温早见站起来,“前辈有需要的话,还请告知。”
“告辞。”
说完,徐夫子离开这里。
院子里安静下来,温早见朝隔壁看去,呼出口气后露出一丝微笑。她坐下来,将半猫面罩取出,轻轻摩挲着,双眼里透着似乎能借由此感受过往的眼神,好一会儿后,她才重新将其收起来。
先前,她是为了珂媟摘下面罩的,而现在,她决定不再活在过往之中。
看一眼灰蒙蒙的天,她微微凝眉,稍后,取出纸笔,缓缓抒写。
……
傍晚,在外面办事回来的祁盼山看到自己一行人院子里坐着的珂媟后,愣了愣。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这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使性子就跑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祁盼山走上前去。
珂媟白了祁盼山一眼,“我本来就住这里的,回来怎么了。”
这个说话的感觉……祁盼山顿了顿,对劲儿了?但正是因为对劲儿了,所以才不对劲儿。
“温大守欺负你了?”祁盼山没头脑地问。
珂媟瞪了一眼,“别瞎说,大守对我可好着呢。”
“那怎么……”
“哎呀,这种私事就别管了嘛。”
祁盼山上下瞧了瞧,觉着面前的珂媟似乎回到了本来的样子,也不像是强装的,心想莫不成温早见解决了她的心事?
“那好吧,没事就好。”姑娘之间的事,祁盼山也不好多问什么。
“队长,队长,我问你个事呗。”珂媟像只小猫,缩了缩头,压低声音,一脸的期待。
祁盼山点点头,坐到她对面,“问吧。”
“就是大守的那个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你不知道?”祁盼山有些诧异。
“没人跟我说过啊,我咋知道。”珂媟一脸理所当然。
祁盼山点点头,“也是,你才来了没多久,那人可是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怎么个不在?”
“就是不在人世了。”
“啊……”珂媟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她咽了咽口水,“到底怎么回事。”
祁盼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缓缓道“她的名字你应该听过,毕竟是天下闻名的,曲红绡。”
听到这个名字这一刻,珂媟感觉自己面前长出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曲红绡呢,在落星关是五大守首位,常常与温大守结伴而行……”
祁盼山悠悠缓缓地讲述着曲红绡的故事。
听者无言,此夜无眠。
……
守望海以南极远处,临近乱流区是一片枯海,因为这里空间不稳定的缘故,几乎没有生灵,哪怕是海草也难以生长。这片海呈现出透黑色,美丽是显得十分美丽的,但无尽的危险藏在其间。不止是这片海,海域上空几万里之地都是如此。这一整片区域如同一个嵌进了天下的乱流球。
无人声,无痕迹的天上,在某一个刹那,忽然闪烁一道暗紫色的光,下一刻,空间涌动起来,发出强势的震颤,原本趋于平衡的空间乱流滚动起来,发出像是珍贵瓷器被摔碎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道暗紫色的光,乱流停滞,重新趋于平衡。
而在那空间,立一人。身穿素灰色衫裙,一头披散如浪的长发呈现出暗银色,在因云层过高趋于紫色的月光照耀下,透着冷冽的感觉,见其双眼,十分微弱的猩红绕着眼瞳流动,浑身上下张扬着十分磅礴的生命气息。
这般生命气息一展露,立马便可知,她不是人!没有哪个人会有这样磅礴的生命气息,最为山巅的那批人也没有。
她立着片刻后,猛地抬脚,凌空一踩,面前的空间乱流瞬间被打开,一刹那迸发的规则涌入,然后长驱直入,将整片乱流区撕开一道裂口,这道裂口由规则构成,同乱流碰撞,在枯海与紫色月光下显出灿金色来。
这条灿金色的规则路直直地铺向乱流区的极地——落星关,并开始覆盖落星关的空间极限。
却在此时,从她身后用来狂暴霸道的气势,这般气势裹挟着不知多远处的灵气,一来此,便形成庞大的灵气漩涡。在那漩涡里,站着个人,全身上下除了苍白的皮肤,全是让人发晕的血红,这使得其气质十分残忍与冷冽。她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血煞之气,使得身后的灵气漩涡被染成红色。她那独特的血煞之气显示了她的身份——云兽之王师染。
如果是先来的人是优雅的残暴,那么后来的便是残暴的优雅。
“师千亦,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师染幽幽出声。
师千亦皱起眉,“师染,你想打架的话,先在旁边等着。”
“不愧是你啊,可真有姐姐的派头。”师染拖拽着血红色的灵气旋,踏空朝师千亦走去,“怎么,想堵住唯一的入口?想让落星关成为第二个山海关吗?想缝上玄网最后一块遮羞布?镇命司大人。”
“师染!”师千亦咬牙道,“这次过后,任你打骂都行,别来搅乱。”
“当初你设计封印我的时候可没说过这种话,怎么,维护玄网的破烂尊严对你就那么重要?”师染脚步不停,她的血煞之气逐渐侵蚀那条灿金色的大道。
师千亦眼睛涌出疯狂的红色,但立马又消失了。她服软道,“姐姐求你,这次不要来搅乱,之后要我做什么都行。”
师染厌恶地看着她,“恶心!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嘴脸!”她恨恨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在搭桥吗?为什么不直说!非要绕个圈子!说什么任我处置,你真是太恶心了师千亦!”
师染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猛地抬起手,身后的血色灵气旋速度急剧加快。
师千亦瞳孔骤缩,“不要!”
师染手落下,那血色灵气旋轰然溃散。然后,她转过身去,“随我处置是吧,我记住了。我在我的行宫里等你,”她转过头,露出十分危险的眼神,“不要让我失望,姐姐。”
说完,她化身一道血气,闪烁之间,消失于此。
师千亦长舒一口气,遥遥看了远处一眼,神情复杂。
她没有多停歇,继续催动灿金色的规则大道去覆盖落星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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