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抚摇头,“他们不出手,只是因为他们见过太多了。地上所有生命就算是死遍了,也不会对他们本身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何必出手。”
“我不能理解。兼济天下,不应该是圣人的基本要素?”
“你不是圣人,所以你这样认为。”
齐漆七心中有种破灭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自私了,但也不认为就应该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建立起的文明就此毁灭。
“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了。”
叶抚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他的确无法回答,因为对错在他这里更加没有意义。
“感觉还有很多等着我去学啊。”齐漆七很认真,态度也正经了许多。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迫害你吗?”叶抚笑问。
齐漆七立马瞪大眼睛,嫌弃地瘪了瘪嘴,“限制我的自由,是对我最大的迫害。”
叶抚微微抿嘴。
“可齐漆七,你要明白啊,自由不是生来就有的权利,是需要去争取的。从来没有绝对的自由,你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所见所闻,都受着万物的影响。”
齐漆七没说话,他所说的自由是狭义的,叶抚所说的自由是广义的。
他们静静地站在云端,看着携带着万物意志的光环抵达两极,与黑色肃清线融为一体。
世界劫难的出现普普通通,消失也是普普通通。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过程,更加没有曾经世难的艰难抵抗。
人们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一点都没收到惊扰,甚至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站在高处的人们,都有了理由去相信,世界的拐点出现了,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并非神圣的。
云端,叶抚二人的身后,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随后声音响起
“我终于找到你了,先生。”
二人转过头,齐漆七惊愕地喊道“曲师姐。”在驼岭山里,按照辈分,曲红绡是他的师姐。
曲红绡只是冲他稍稍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抚。
叶抚笑道“你来了。”
“你这不是等着我来吗?”
曲红绡无比清楚,叶抚是故意让她发现的。
“我总要履行与你的约定。”
曲红绡鼻子发酸,“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
“不要道歉。这好像你真的做错了什么。”曲红绡说“我只是出于私心。”
“我也是。”
“我有很多话想说。憋了很久了。”曲红绡有些丢掉了自己的沉稳与冷静。
叶抚说“这次有机会说个够。”
“你们要叙旧,那我呢?”齐漆七不看场合地打岔。
叶抚和善一笑,“你先去老山历练吧,我随后就来。”
他说完,提着齐漆七后衣领一甩,直接把他甩往天下另一角了,齐漆七连个“啊”都没来得及喊。
曲红绡忍不住笑了一声,“先生你真是不讲道理啊。”
“他太吵闹了,破坏气氛有一手的。”
叶抚说着,转过身,向着云层某一处走去,“红绡,你也变了很多啊。”
曲红绡迈步跟上,“先生何尝不是呢?”
她飘逸的短发,在风中荡漾,身上每一处招展的衣裙,都在笑着。
“你见过白薇了吗?”
“嗯,见过了。她很好。”
“接下来,就要你去阻止她了。”
“我知道。”曲红绡点点头,接着她说“不过,我不懂,你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
“她太显眼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先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从我的角度看来,我觉得先生不必要与她保持这种距离。”
叶抚摇摇头,“适当的距离,对我和她都好。”
“是吗,大概是我不懂情爱了。”
叶抚笑笑,“你的确是个白痴。”
“啊!”
“我是说在情爱方面。”
曲红绡有些不服气地捏着拳头,“我觉得我已经告别白痴的等级了。”
“进入笨蛋等级了?”
“先生你太小看人了,我已经很擅长处理这种事了。”
叶抚莞尔。
“你别以为我说假话啊!”曲红绡追上去,站到叶抚旁边。
叶抚忽然停下来,岔开话题“到了,跟上次,还是一样的地方。”
曲红绡愣愣看向前方,一个小酒馆,静静卧在云间,开着门,外面摆满了酒坛子。
她看到这个地方,脸稍稍红了。因为她想起在深秀湖,对着叶抚耍酒疯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在同一个酒馆。
不过,这次是云上。
老板娘坐在酒馆柜台里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忽然听见有人的脚步声,立马站起来,满脸营业笑容“哟,两位客官这是要喝酒吗?”
待到瞧清楚来人后,顿时脸色一变,“怎么又是你们!”
她分明地记得,之前在神秀湖招待过这两人。
“哎哟,两位客人,今天我头痛,要不然二位改天再来?”老板娘顿时抱着脑袋说。
叶抚笑道“没事儿,我专治头痛。”说着,他手指划开一道虚空裂缝,凌冽的虚空气息倾泻而出。
老板娘顿时苦哈哈地笑道“哈哈,还真是啊,你这么一说,头就不痛了。两位客人,要喝什么酒?”
“那当然是老板娘你珍藏的佳酿了。”
“得,待我取去。”说完,老板娘转过身就是一脸肉痛的样子。
曲红绡含蓄一笑,“先生,你变坏了。”
“是吗,我觉得我挺讲道理的。”
叶抚摊摊手,随后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来,风吹进来,撩起他的鬓发。
曲红绡静静地看着,嘴角弯弯。
她又想起在三味书屋里的日子,那时的叶抚也喜欢这样坐着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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