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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亭啊,卢老爷我是见过了,人家做事那没得说,整个张店谁不佩服?就是他那个大公子卢家驹,出身好,又在德国留过洋,是咱们这片少有的洋进士,所以为人有些傲,你去的时候多担待着点,别发脾气。”周掌柜对这次合作是既期待又有些担忧。
满清还在的时候,曾经出过一条政策,那些留洋归来的学生也相当于进士功名,所以有了洋进士这个说法,现在满清虽然跪了,可一些老说法还是保留了下来。
“爹,我知道分寸,那我就回去准备准备,明个儿一早就去张店!”沈隆心里有数,卢家驹虽然是个大少爷,但为人还算实在,除了贪花好色了点儿也没啥大毛病,和他打交道并不算是很难。
回到自己屋里,房子里的大红喜字颜色依旧鲜亮,采芹在炕边上往一个深蓝色包袱里放衣裳,“那火车烟熏火燎的可脏呢,你下了火车找个地方换上;那卢少爷是留学生,说是穿得西服洋领子的,你土头土脑一步迈进去,别让人家瞧不起”
“没事儿,卢老爷的为人谁不清楚?这样的长辈教出来的孩子,就算有点小毛病也不难打交道,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能把事儿办妥。”沈隆笑眯眯地看着采芹收拾。
“我这趟去张店,不能白跑,得想法儿把这事儿弄成了;采芹,周村这地方太小,就中咱一发狠,把另外的几家挤垮了,周村的布归咱染,又能有多少?青岛靠着海,什么事都走到前头;还有那德和洋行,我倒是要看看咱的那些德国料子,让人家扒去了多厚的皮;以后咱直接从那里进料,光这一项,一年就省出十亩地来。”沈隆给采芹描绘起了前景。
不过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想法,他的真实想法是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帮助苗瀚东改进纺织技术,让他的纺织厂纺出来的布超过德国人和日本人的产品,到时候染料也自己来,这样他们的成本自然就更低了。
采芹故意沉下脸,“哼!你去了青岛还能想着咱这家呀?那里净些穿裙子的洋学生,早忘了家里那挽篡的傻娘们儿了!“说着故意努起嘴,手玩着衣角装委屈。
嗨,不就是女学生么?我又不是没见过,还能被那些姑娘给晃花眼去?我又不是周赫煊,见一个就喜欢一个。
安慰采芹一番,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其实俩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采芹对六子可是信任地很,不信他能做出这些事来。
第二天沈隆下了火车,穿着一身土布衣服,肩膀上搭个褡裢就进了卢家,卢老爷满喜色迎出来,沈隆快走两步上前问好,“卢老爷好!“
然后引他进入正堂,要他上座,沈隆执意办了把凳子坐下,卢家驹坐在下方,神情有些倨傲,卢家骏则忙着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