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制座椅上,男子放松了姿态靠在椅背上,白色的衣衫层层叠叠铺于上方,眉眼较往常少了一丝凛然,他轻轻笑了声,道:“冷师弟真是绝情,再怎么说,你也曾喊过本尊一声师兄。”
“与尊上相比,在下拍马不及。”
听见冷卓的冷嘲热讽,苏承倒也不恼,但也不再重提旧事,只是说:“你们流云宗的目的本尊比谁都清楚,若是你们打算在若若的结道大典上做什么,那本尊劝你们莫要自寻死路。”
“你们不会有任何机会。”
冷卓眸光犀利:“尊上对自己真是自信,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就是自负了。”
苏承脸上笑意更盛:“怎么,冷师弟是觉得本尊猜错了?”
“你们流云宗那点小心思,本尊一清二楚,本尊也不妨直说,随远山,你们不可能救得出来。”
“你——”冷卓咬牙,眸中染上愤怒之色,“苏承!随师兄也是你的朋友,你为何如此狠心?!”
“朋友?”苏承“哈”了一声,讥讽到:“随远山也配与本尊做朋友?”
“本尊乃是灵界地位最高之人,随远山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也配做本尊的朋友?若不是他的炼丹之术过于出众,他连跟在本尊身边的资格都不会有。”
冷卓怒极反笑,质问苏承说:“既然尊上如此想,那当初为何不与随师兄说清楚,你既看不上他,又为何默认他为你炼制丹药?”
一边享受着师兄给他带来的诸多好处,另一边又嫌弃师兄实力低微配不上做他的朋友,苏承当真是灵界又当又立第一人。
“你的意思是,本尊照顾他的心思也是本尊的错?”苏承没有耐性再同冷卓寒暄下去,他该说的已然说完,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冷师弟请回,你们流云宗若是安安分分地参加若若的结道大典,那本尊这里还容得下流云宗的一席之地,若是你们心中只想着如何破坏大典,一门心思想救随远山的话——”
苏承眼神骤然冷了下来,隐隐划过一丝杀意:“那本尊便只能将流云宗连根拔起,让随远山今后无处可去了。”
“尊上如此行径,也不怕失了人心?”冷卓面色难看,好像真的被苏承的话威胁到了,“流云宗传承已有万年,凭苏家与贵宗的实力,应当还不至于让流云宗覆灭,尊上还是多将您的心思放在十日后令爱的结道大典上吧。”
冷卓连句告辞都没说,便直接冷着脸离开大殿,连背影似乎都充满怒气。
看到冷卓的离开,苏承双眼微眯,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冷卓的背影,直至他消失,苏承才收回视线,喉咙中发出一声轻哼。
“冷卓如此爽快地承认他们来此的目的,定然有诈。”
说不定他们本就意不在此,只是顺着他的话找个借口而已。
不论他们目的为何,都不可能如愿。
离开大殿,冷卓在苏府护卫的带领下来到苏家为流云宗准备的厢房之中,他厢房旁便是云木,云木旁边是宋宴。
冷卓直接去了宋宴的厢房。
此时的宋宴心中还在想沈夙之为何会出现在苏府,他轻轻抚摸着小指上的尾戒,垂下眼眸。
他为何会出现在苏府,成为苏若的未婚夫,将与苏若举行结道大典?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宋师弟,你在吗?”
宋宴抬眼,听清是冷卓的声音,起身将门打开,看见冷卓一人站在外面:“进来吧。”
待冷卓坐定,他才道:“宋道友,我已然按照你所说的,承认我们是为少宗主而来,接下来我们应当做什么?”
“以苏承的性子,你如此爽快的承认他反倒会起疑,怀疑你是否有什么别的目的,所以他现在除了会防着我们救远山之外,还会分出一部分心神去防别的事,这就够了。”
“怎么说?”冷卓面露疑惑。
“苏承生性多疑,同时又极为自信,你承认之后,他便会对别处也留一份心,那个地方有他所设的结界,一旦有异动,苏承必然是第一个知晓。”
冷卓恍然大悟:“所以他对那个地方的防备就会松懈许多。”
“不错。”苏承太过自信,甚至自负,而他们恰恰需要他的自负,这样才有救随远山的机会。
“宋道友,在下先谢谢你,若真能救出少宗主,流云宗必有重谢。”随远山于他的意义不仅仅是师兄那么简单,更像是兄长。
宋宴对冷卓以及流云宗的观感还算不错,此刻见冷卓如此作态,神色温和道:“远山也是我的朋友,曾经也帮助过我许多,你们不必谢我。”
“这不一样。”冷卓表情郑重,“随师兄除了是宋道友的朋友之外,还是我们流云宗的少宗主,若是他成功回归宗门,那感谢就是必然的。”
宋宴没说什么,只是说道:“你先回去好好准备,过两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冷卓依言离开,去吩咐弟子们做准备。
而宋宴房中,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身着红色衣衫,桃花眼紧紧盯着宋宴,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语气极为笃定:“师尊,是你。”
宋宴将门关上,也没看他,径直坐在桌旁。
见宋宴不说话,沈夙之心中既复杂又惊喜,惊喜是因为能与宋宴重逢,复杂则是因为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宋宴重逢。
他不知道该与宋宴说些什么,心乱如麻,只能垂下眼,余光却突然瞥见宋宴手上的一抹红色。
那是……
沈夙之一愣,随之而来的狂喜将他瞬间淹没,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上前两步:“师尊。”
师尊手上竟戴着他当初留下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