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业一向懂事,行事也素有分寸,照说不会随意招惹威德侯府的人,更勿说误伤威德侯府的二公子。但梁业是直接被威德侯府的人带走的,舅舅和舅母当时都不在,更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无从下手……
思绪间,沈悦听到大门开阖的声音。
沈悦心中微动——三更天都过了,这个时辰还能来家中的,定然是同梁业的事情相关……
莫不是有转机了!
沈悦赶紧披上披风,出了屋中去,远远便见舅舅迎了一人至偏厅。
舅母庄氏刚从偏厅中出来,正准备去厨房斟茶,见了沈悦,激动得压低声音道,“你霍伯伯来了,说是托门路探到了业儿的消息!眼下刚说起……”
沈悦面露喜色,“太好了!”
庄氏眸间也隐隐激动。
沈悦继续道,“舅母,你先回偏厅,茶水的事情我来做。”
“好孩子,辛苦你了!”庄氏眸间氤氲,这才折回了偏厅中。
沈悦也没作耽误,脚下生风往厨房去。
霍伯伯是舅舅早前的同窗,也是平远王府的管事。以平远王府在京中的地位,许是真能托关系探出梁业的消息,即便当下救不出来,也算有了
眉目,是这两日来最大的进展……
沈悦一面想着,一面倒着热水,稍没留神,热水忽得溢了出来,将自己左手的虎口处烫了。
沈悦疼得轻“嘶”一声,连忙吹了吹。
烫伤本是要浸水的,但眼下,沈悦心中担心的都是梁业的事,不敢多做耽误,便也顾不得烫伤,端了茶盏往偏厅去。
折回时,刚好听到霍伯伯朝舅舅提起,“我深夜来,就是怕你们夫妻二人担心,此事好就好在昨日威德侯刚好回京,威德侯一介入,二公子在府中就不敢乱来,也没动私刑,业儿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庄氏鼻尖通红,似是这两日来,头一遭听到梁业的消息!
舅舅心中也长舒一口气,算是好消息……
霍伯伯又道,“我是辗转听说,此事威德侯府二公子有错在先,业儿应当是为了护着无辜的人受了牵连,但差就差在,他失手误伤了二公子……二公子怕威德侯算账,借故说被伤得厉害,下不了床,所以人还一直被扣在威德侯府里,业儿这回是无妄之灾……”
舅舅、舅母先前眼中涌起的喜悦又迅速敛了下去。
沈悦也心知肚明,威德侯府的水太深,好难得才探出些许消息,想要救人又是另一回事……
舅舅送霍伯伯离府时,霍伯伯沉声叹道,“我只是王府的管事,人微言轻,能做的有限,此事,除非我家王爷出面……”
但平远王府又岂会轻易承旁人人情?
沈悦如是想。
忽得,却又眸间微动,想起上回霍伯伯来府中做客时,曾同舅舅提起过,平远王府一门忠烈,全部战死沙场,只剩了平远王和一群金贵的小祖宗,只是这群祖宗尤其不好管,一年里赶走十一个嬷嬷,最短的一个三天,最长的也不超过两个月,最厉害得直接气中风了……平远王马上就要出征,府中这群小祖宗还没寻到合适的人照看,平远王正焦头烂额着,若是有人能解这燃眉之急,便是解了王爷好大一个心结,王爷战场上也能安心……
沈悦细下一想,仿佛就是几日前的事。
***
刚出梁宅不远,霍明就听身后温和的声音
唤他,“霍伯伯,您请留步……”
霍明早前是乘马车来的,但眼下梁家的事太敏感,他让马车停在街巷外,方才是步行来的梁家。
霍明转身,果真见是沈悦,“阿悦?”
沈悦朝霍明福了福身,抬眸应声,“霍伯伯,您早前说平远王马上就要出征,府中的孩子还没寻到合适的人照看,若是有人能解这燃眉之急,平远王是不是能帮忙将梁业要出来?”
霍明顿了顿,诧异道,“若是能将府中这些小祖宗的燃眉之急给解了,别说将梁业要出来,就是让威德侯府的二公子赔礼道歉,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悦似是松了口气,遂又深吸一口气,朝霍明道,“霍伯伯,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