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故事讲完之后，他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晚安，小宝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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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爸爸。”女儿躺在床上，将被子扯上来，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瓮声瓮气地回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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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多斯起身关掉台灯，再走出去，把卧室门轻轻掩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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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径直下楼，走到院子里，在一把躺椅上斜靠着坐下来，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经纪人的电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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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塞，什么事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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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听说了一件事情，弗朗西斯打算这周去一趟多特蒙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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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怎么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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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意识到问题吗，亚历山德拉？你难道觉得你们俱乐部的形象宣传大使去多特蒙德只是一次私人旅行吗？鲁尔莱茵可就在多特蒙德。我再提醒你一件事情——上赛季弗朗西斯也以私人身份拜访了利兹城俱乐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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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经纪人这么说，塞拉多斯陷入了沉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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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迟钝也能想明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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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赛季弗朗西斯去了一趟利兹城之后，马德里国王俱乐部就开始热烈追求胡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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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次弗朗西斯去多特蒙德，肯定又是为了拜访鲁尔莱茵俱乐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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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鲁尔莱茵做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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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已经很明显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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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为了最近两年在鲁尔莱茵逐渐声名鹊起的那个年轻中锋扬纳斯·埃德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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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规则禁止俱乐部私底下接触有合同在身的球员，可总是能够找到一些方式规避规则的。大家都这么做，他自然也不会认为自己的俱乐部会那么“遵纪守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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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奥尔默继续说道：“你愿意降薪和俱乐部续约，但我认为俱乐部并不想和你续约，亚历山德拉。你的合同在明年到期，你或许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未来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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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六月底，亚历山德拉·塞拉多斯就三十五岁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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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以前的职业球员来说，三十五岁完全可以退役了——二十年前，三十岁开始就算是走下坡路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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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随着运动科学的发展，三十四岁身体条件还能维持住，达到职业足球要求的大有人在。三十岁之后的职业球员反而是职业生涯的黄金年龄，有身体有意识，还有丰富的经验，同时性格也更沉稳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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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球员都可以踢到三十六七岁，甚至踢到四十岁的也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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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不再是一个球员是否退役的重要因素，继续踢球的动力才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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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塞拉多斯来说，就是如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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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没有继续踢下去的动力，那么合同到期之后就在马德里国王退役，也未尝不可。甚至他还能够成为极其罕见的在马德里国王退役的球员，成为国王的传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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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他还不想退役，那就应该考虑离开国王，转投别处，去一支实力没那么强，地位没那么高，甚至都不是豪门的球队。但这支球队能够给塞拉多斯更重要的战术地位，能够让他重新担任得分手，而不是给别人打下手的辅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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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奥尔默一直都在劝塞拉多斯做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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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本赛季马德里国王的战术调整很不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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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了捧梅利，让一个上赛季还能在联赛中打进二十球，助攻七次的主力得分手突然交出“开火权”，给梅利做绿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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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尔默看来，这是对“四大天王”之一的塞拉多斯的侮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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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应该是一家豪门俱乐部对待自己传奇功勋的做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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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塞拉多斯什么话都没说，接受了俱乐部的安排，甚至不让自己的经纪人在公开场合对俱乐部的做法发表任何意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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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塞拉多斯决定委曲求全，奥尔默自然也没辙。不过在这个赛季里，他一直都在怂恿塞拉多斯转会离开国王，去一支新球队重新证明自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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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塞拉多斯也确实有被奥尔默说得动心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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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开始的“完全不考虑”到后来的“我的底线是不去西班牙的球队”，是了不起的进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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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专门把自己从内部打探到的消息透露过塞拉多斯，就是希望打出最后一击。让塞拉多斯知道俱乐部已经彻底抛弃了他，激起他对俱乐部做法的不满，从而彻底下定决心离开球队，开启新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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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多斯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说道：“以前我愿意降薪续约，是我认为自己对球队还能有所帮助。但我现在意识到，我对球队或许真的没什么价值了。所以我打算在履行完和俱乐部的合同之后，就直接退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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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让奥尔默很意外，他声音都跟着高了起来：“什么？退役？你疯了，亚历山德拉？你不要被这个赛季自己的表现所打击到了，我始终认为换支球队，你不仅会是主力的，甚至还会是核心！你在马德里德比中的表现证明了不是你实力下降了，而是因为现在的你不是这支球队的进攻核心了！但你之所以不是国王的进攻核心，和你的实力无关！是俱乐部高层人为干预的结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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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多斯安静地等自己的经纪人说完之后，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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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何塞？我今天在训练场上看到梅利又在加练射门，丰塞卡问他难道还想要竞争最佳射手吗，结果他回答‘是’，不少人都被他的回答吓住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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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发疯，他可落后胡六个球呢！”奥尔默哼道，他不喜欢这个阿根廷人，尽管所有人都被梅利所展现出来的天赋折服，但他就是不喜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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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尔默看来，梅利本赛季的表现之所以如此出色，只是因为塞拉多斯给他让了路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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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给塞拉多斯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梅利绝对不可能有现在的成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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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码他在联赛中进不了二十五个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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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梅利的粉丝表现的好像这二十五个球全都是梅利一个人的功劳似的，这让奥尔默感到恶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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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塞拉多斯不在乎奥尔默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情绪，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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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瞧，何塞。我们这样的‘老人’，听见这件事情，第一个念头是‘六个球的差距’，而梅利想的则是‘难道我做不到吗’。现在的年轻人真可怕……胡也是那样的。这是他的第一个西甲赛季，他就已经打进了三十一个球。还有那个埃德曼，他还不到十八岁，就已经在鲁尔莱茵进了二十个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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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我们先不说，但埃德曼的二十个球是把他在鲁尔莱茵一线队所有比赛都算上的。两个赛季的联赛、德国杯和欧冠……”经纪人奥尔默打断了塞拉多斯的感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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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喜欢埃德曼，因为国王想要签下他来挤走塞拉多斯。他将埃德曼视为塞拉多斯的威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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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很厉害，最起码比我十八岁的时候厉害。每次看到这样的年轻人，我就在想……我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我该退场了呢？就是这个时候——看到梅利这样的年轻人，为了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而执拗地和全世界较劲时，我就觉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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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塞拉多斯突然沉默下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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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听见塞拉多斯要退役就情绪暴躁的奥尔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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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安静了下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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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见电话那头的塞拉多斯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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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不承认……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何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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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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