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甜食不共戴天”的画总是能用简单的剧情击中读者的心灵,这次更新的结尾,那只您很喜欢这条街附近的香煎柠檬鳕鱼配松茸,不如……”
安娜贝尔:好烦哦。去图书馆一起肝论文顺便点食堂的巧克力奶茶外卖不香吗。
但大小姐礼节性含住笑
意,轻轻点了点头。
陪在她身后,之前一直偷摸摸回看更新的助理收起手机,微微弯腰:“谢谢,那么请让我领大家去十字街a区吧,两位小姐。”
哪有斯威特家的小姐亲自开口,作茶童般领在她们前面的道理。
不过大家既然是出来做面子功夫的,也不可能不懂,刚才主动提出让安娜贝尔引路的小姐便笑笑,除了拨头发的动作变粗鲁以外,脸上没显出半分不快。
到底是利昂家的嫡系,比她那个在学校花钱买论文的旁系聪明多了。
安娜贝尔有点厌烦,和这种底蕴不深但心思太大的新锐家族打交道,就是要稍微忍受这些小试探——毕竟听父亲的意思是要和利昂达成炼金方面的合作,良好的第一印象在合作中尤为重要。
如果是和其他几个大家族打交道,大大方方谈好后直接离开,哪需要左一弯右一弯。
她微笑开口:“抱歉了,因为我记忆力不太好,要助理帮忙引路才行。刚才一路逛过有些劳累,我先请大家喝点咖啡吧?”
那位嫡系放下了拨头发的手,而琼斯家的陪客则急忙附和。
“对呀对呀,您说的,斯威特小姐怎么会记忆力不好,即便是我们也听说您在学院里的成绩是年级第一……”
这两位小姐都是在家庭教师与家族法师的手下学习魔法,并不属于学院派的学生。
故此,那位利昂再次拨起了头发,嘴唇微微撅起来。
“要我说,魔法可不是坐在学校里就能掌握的东西,听说泽奥西斯近几年连贫民窟的阿猫阿狗都能进。”
这话算是家教派对学院派的小偏见,法师界这两个派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安娜贝尔理应一笑而过,可她礼节性的表情却凝了凝。
泽奥西斯法师学院近年来唯一一位从贫民窟招收的学生,叫洛森·布朗宁。
“您想喝点什么?”
安娜贝尔直接在街角停步,转头对琼斯小姐微笑:“偶尔尝尝这里拐角的小咖啡屋也不错,我推荐馥芮白哦。”
利昂小姐只看见了她白皙的侧脸,系在领结上的那枚月季胸针闪着微光,她嫉妒地发现那
石头的材质连自己都没见过。
——不仅仅是胸针,她耳坠上闪着微光的鸽血石,披肩上一缕缕镶嵌着咒语的银线,甚至是那丝绒质感的与她头发相得益彰的口红颜色——都让利昂小姐感觉,被死死压住。
这并不是个温婉秀美的闺秀。
即便她对你微笑,你也不会觉得自己和她站在同等的高度。
就连刚才那不理睬自己,反而向助理瞥过去的一眼也……
现在的无视,则更明目张胆。
利昂小姐不知道自己刚才某句话触了霉头,她只以为这是斯威特进一步的挑衅,便走上前,悄悄挤过了结结巴巴的琼斯。
“您这种高贵的小姐,一定更青睐黑咖啡吧?能品尝出咖啡豆的原香。”
这句酸话原本就是阴阳怪气一下,理应没什么攻击力,再怎么暗自嫉恨利昂也不会去得罪斯威特。
但助理心里“咯噔”一声,默默看向了自家小姐。
自家小姐则默默收回了刚才瞟向巧克力奶茶的目光。
“是啊。”
连奶茶都要放三块糖的嗜甜癌晚期在高贵的微笑里藏着血泪:“那么请给我一杯黑咖啡,谢谢。”
——那不放糖的玩意儿能喝?!能喝?!那不是印报纸的墨水吗?!不加巧克力不加糖的饮品为什么要存在这个世界上?!发明咖啡的愚蠢人类!
于是你来我往的买咖啡结束了,剩下阴阳怪气的一位小姐,瑟瑟发抖的一位小姐,与看上去高贵冷艳其实每抿一口手里饮料都在心里尖叫的一位小姐。
安娜贝尔感觉自己的微笑都快被苦裂了,所以为了不裂开,她只能拼命保持住上扬的嘴角,并在另两位开口时用点头代替开口——她怕一开口就把满嗓子的黑咖啡吐出来。
她们在助理的带领下慢慢往a区走,而不开口只点头的安娜贝尔明显让利昂更生气了。
——太嚣张了,这是赤|裸裸的蔑视!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姓了斯威特吗?!
她的妒火越憋越多,但依旧强忍着没对安娜贝尔摆脸色,几乎憋得呼吸困难,所以手上动作从拨头发改为了抬胳膊给自己扇风——
“抱歉
。”
她这一抬肘的动作太急太快,撞到了一个步履匆匆经过的路人。
对方主动道歉的态度还算不错,利昂小姐冷哼一声,可她手里的咖啡却在撞击时泼到了对方的衣服上。
那是和安娜贝尔手里一模一样的黑咖啡,很快就在白色衬领上洇出了痕迹。
洛森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毁掉的衣服,接着他又抬头看了看撞到自己的这位小姐。
美艳惊人,眉毛与嘴唇都是细细描绘过的,眼线强硬,强调了攻击性与主导地位,而脸色明显不算好,看上去是憋着气。
——而他还认识她,昨天谈事时从她妹妹的吐槽中听过不少,知道这位利昂家大小姐的性格睚眦必报。
惹一个正在气头上的贵族小姐,没必要。
“抱歉。”
于是他又笑眯眯说了第二遍,掸掸洇湿的衬衫仿佛掸掉了一点灰尘,就后退几步拐了个方向:“再见。”
“等等。”
夹住自己传单就打算离开的洛森翻了个白眼。
然后他扬起殷勤的笑意,回过头:“您有事吗?”
利昂小姐叫住这个男生原本是起了点兴趣,他不卑不亢的两次道歉有点意思——可这人一回过头,那熟悉且刻意的殷勤就让她犯了恶心。
“你忘了丢垃圾。”
她移开目光,索性把还盛着大半杯黑咖啡的纸杯直接砸了过去,并揩揩刚才相撞时弄得黏糊糊的手指:“现在滚吧。”
衬衫上的一块污渍变成了一件污渍,有重量的纸杯砸人其实也挺疼。
……害。
洛森歪头想了想,然后露出惶恐又为难的表情:“您看,这衣服……”
“拿了钱滚。”
对方不屑一顾地在地上扔了三枚金币,其中一枚滚进下水道。
洛森笑嘻嘻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右耳,然后便打算弯下腰。
“啧。”
滚烫的大半杯的黑咖啡再次浇下,不过这次没有纸杯一并砸过来而已——说到底砸人在大小姐标准里是地痞流氓才会做出的发泄行为,太不优雅。
于是安娜贝尔优雅地旋开了盖子,优雅地呈45度角从利昂的头顶倒下去
,优雅地转了个花。
接着她把空纸杯递到对方手心,掏出手帕揩揩自己的指尖,微微扬起下巴。
“你母亲没告诉你,垃圾要倒进垃圾桶里?”
被利昂堵住的洛森一愣,这才歪头注意到了安娜贝尔。
——她今天竟然穿着极尖锐的高跟鞋,所以他原本直接忽视了那个“高个子”姑娘。
洛森绕过她闪闪发光的耳坠、精致做工的胸针、披肩上镶嵌咒语的银线、以及盛气凌人的口红,唯独看到了那双跟子高得吓人的鞋。
穿上去一定很疼,真不愧是愚蠢的斯威特,总有这么多花样折腾她自己。
他想,耸耸肩,就弯下腰继续捡金币。
而利昂小姐气得发抖——她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因为她被浇懵了——
安娜贝尔第一时间就瞥见那人吊儿郎当地继续捡金币,她气得牙齿咯咯直响,对助理道:“你送两位小姐回去,告诉她们以后好好丢垃圾。”
被浇了满头满脸的利昂小姐与吓到痴呆的琼斯小姐都哆嗦了一下,一直端着微笑的大小姐表情猛然狰狞起来,她们觉得她好像要扑过去咬人。
助理点头,在利昂小姐再次反应过来并大喊大叫之前,急忙扯着她们离开。
于是原地只剩下了一个捡完钱后左看右看的混混,与一个快扑过去咬人的疯子。
安娜贝尔先是看了看他被毁的那件衬衫——她知道这是洛森的校服衬衫,也是他三个月来都穿着的那一件,安娜贝尔记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回忆起这件衣服发白的褶皱与那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突然浑身冒火选择泼利昂咖啡想必也是因为这一点,当然不是因为维护这混蛋之类的扯淡理由——堂堂贵族家的小姐和这么一个穷酸鬼计较,档次也太低了,安娜贝尔压根看不上。
哼。
正和这个穷酸鬼计较的大小姐磨着牙说出第一句话:“你刚才捡个毛的钱啊?”
左看右看终于找到目标的穷酸鬼很不解得挑起眉毛:“那是金币为什么不捡?”
“那我现在丢金币给你,捡啊?!”
“不捡,你的金币里应该淬了毒。”
“……我现在就毒死你!巧克力脑袋!”
洛森耸耸肩,揣着金币扭头就走。
安娜贝尔气得吱哇乱叫,迈开高跟鞋用踢死他的架势追过去。
——她一路追到一家卖冰激凌的小推车前面,推车招牌是大写的“巧克力特选”,而布朗宁同学用凝重的神情要求道:“青草味的冰激凌,这都没有吗?”
只卖巧克力冰激凌的店老板无奈道:“没有……”
于是布朗宁同学又转向一旁摆地摊卖小皮鞋的大娘:“青草味的冰激凌,有吗?”
大娘回以看傻逼的视线。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安娜贝尔:“……”
她气狠了,直接一巴掌过去扇那混蛋的后脑勺,然后掏出他口袋里那捡来的两枚金币就往铺子上一扔:“你神经病啊?!闲着没事装傻找打对吧?!来!来!”
被扔到金币的店老板瑟瑟发抖,舀了一大勺巧克力冰激凌递过去,以及一枚金币半枚银币的找零。
洛森一边捂着被打的后脑勺一边试图伸手去接,于是安娜贝尔又一巴掌过去打掉他的破手,一枚金币半枚银币滚进摆摊大娘的碗里,大娘愣了愣,然后淳朴地递来一双女式的平跟小皮鞋。
于是洛森同学接过小皮鞋与冰激凌,一边躲打一边怒骂:“蜜糖宝宝你有病吧?!有你这么乱花钱的吗?!这些都是我的!”
安娜贝尔吱哇乱叫地钻过去夺:“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你这混蛋一根毛都别想要!”
“……疯婆子!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破鞋把上面的金漆削下来换钱!”
“你敢?混蛋,你敢我就——靠靠靠!你干嘛?!你真拔我鞋?!住手!神经病!住手,住手,我咬死你——”
一小时后,送走两位小姐折返回来接自家小姐的助理,看到了在原地无能狂怒的安娜贝尔。
光着脚坐在长椅上,吃着一杯分量满满的棉花糖巧克力冰激凌,口红颜色全蹭没了,怀里还抱着一双平跟小皮鞋。
一见到助理她就狂怒宣言:“那个破巧克力脑袋把我鞋弄走了!!下次见到布朗宁我弄死他!!”
宣言后又狂怒地吃了一口巧克
力冰激凌:“刚才的破咖啡苦死我了!哼!幸亏我抢来了那混蛋的冰激凌!呸!我全吃光,气死他!”
助理:“……”
这场面令她心情十分复杂,想不出别的话。
只好道:“您先把鞋穿上。”
满嘴甜食的安娜贝尔:“鞋?什么鞋,都说了布朗宁那个破玩意儿弄走……哎,你拿这个干嘛,哎,这是我刚才随手抢过来的那双……”
“……啊,尺码正好哎。”
大小姐愣愣道:“好神奇哦。”
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