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什么事呀?”襄桃原本白面馒头似的五官张开了不?少,更有个姑娘的娇俏样子了。
沈庚问?:“你在生辰的时候,喜欢收到什么礼物?”
襄桃不?解:“我的生辰已经过去两?个月啦,公子不?是赏了我两?个月的例银么?”
沈庚头疼道:“如?果,如?果是沈福,你想要他送你什么东西?”
襄桃看了眼沈福,娇柔一笑,沈福也不?敢看她,沈庚正要说你们少在我眼皮底子下打情骂俏,襄桃便说道:“糖画吧,城东的瓦当里?的进门右拐第一家铺子,可?好吃了。”
沈福做了个口型,“我给?你买。”
沈庚只当没看见,心道桃枝自己做得更好吃,又问?道:“别的呢?除了吃的。”
“嗯……衣裳和首饰吧,虽然在沈府做丫鬟不?能?穿太花俏的,可?是看着就很开心啊,就像锦衣阁里?镇店的蛟云紫绸霜花广袖襦裙……”
沈福对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被自家少爷一个砚台砸过来,慌忙把砚台抱进怀里?,-怕砸坏了一点。
沈庚想着这襄桃果然不?顶用,且俗气,桃枝哪里?是爱这些外物的,她平日里?穿衣打扮,都往朴素了去,亏得人美,不?然真的比丫鬟更像丫鬟。
他于是挥手让二人退下去。自己琢磨了半晌,翻了很多本描述古人描述爱情的诗集,忍不?住把男女主人公换成他们二人,他为她写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诗……
心有千重,提笔已忘言,他把沾了墨的狼毫往宣纸上乱抹,毁了整张纸,只恨自己平日里?没有好好修习诗词韵律,若她看到他的打油诗,不?知要怎么嘲笑他。
正气闷时,他忽然想到,既然,好不?容易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把自己送给?她不?就好了?
桃枝这边,她的生日其实是胡诌出来的,自然内心没有任何触动,只在干爹干娘隆重筹办,并且精心为她准备了礼物时,笑容是真心的。都是寻常的珍珠玛瑙、钗环衣饰,只有二公子沈遇,送的是前朝张平礼远渡西洋,所写的《波斯见闻》,他说,“希望你从南洋归来,再去西洋,希望你代表沈家,足迹遍布太阳之下。”
沈庚的位置直到宴席结束还是空的,她一再看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最后沈老爷啐了一口,“这混小?子,妹妹第一次在咱们家里?过生辰,也不?知道哪里?鬼魂去了,下次见了他,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桃枝迟梧阁已经修好了,她也不?必再与郑氏挤一张床,枕鸳帮她抱着一大?堆礼物放到角落,她则衣服也没换,瘫在床上,觉得身子无比沉重。
“姑娘这是怎么了?方才?用膳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呀。”枕鸳唤道。
桃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半晌调整过来,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大?公子因为铺子事忙,只托人送了礼物过来,沈庚就是人不?过来且没有礼物而?已,难道她会?难过吗?
她准备就着枕鸳煮好的热水洗漱。
一人忽然推了她房里?的门,是意柔,这几月来桃枝不?常见到她,但每次一次便换一幅样子,身子抽条了,只比她矮一点点,她总爱踮着脚尖跟她比较身高,说自己很快便超过她了。模样也越发亭亭玉立,只是眼睛长得像郑氏,细细长长,不?详大?美人的大?杀四方,充满了少女的娇俏灵动。
这会?儿?风
风火火闯进来,抓着桃枝的手便拉着她往外走,桃枝问?:“怎么了?”
“你跟我来便知道了。”
“柔儿?,我怎么教你礼仪来着,不?能?行色匆匆。”桃枝嘴上数落着,脚步却一刻不?停跟着她出门。
“我知道啦。”意柔脚步慢下来。
“也不?可?欺瞒长辈,否则我罚你抄书哦。”
“好了好了,是三叔,他说把他房里?那架瑶木琴送给?我,非要我找你出去,我在练琴呢,叫他自己过来,他非是不?肯,并且还要我不?能?告诉你。你说他哪来这么多事,若非那架瑶木琴是三百年前《平戎调》的创作?者所持,我才?不?稀罕呢……”
意柔絮絮叨叨数落一通,眉眼积聚怒气,想来是极为不?满了,桃枝只好安抚道:“好啦,别管他,你回?去练琴吧,那瑶木琴我替你讨过来。”
“真的吗?谢谢姑姑!”意柔抱着她往她脸上亲了一口,蹦蹦跳跳地走了。
桃枝摇摇头,突然想到一事,“你三叔让你带我去哪儿?来着?”
“绘春楼!”
桃枝觉得自己事不?想去的,她最讨厌旁人打乱她的计划,她分明是打算洗漱睡觉了。于是她回?房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桃红细绒交领襦裙,裙摆上一层薄纱镶着小?珍珠,脖子上围了一圈兔毛,还对镜扑上一点胭脂,才?慢悠悠出府往绘春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