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农村,各家各户的菜种子都是自己先预留,或者跟左邻右舍交换得来,一些自留地上的粗粮种子也是如此。
她祖母放种子的地方,她熟悉呀,因为过几天都要下种了,老人家一有空就在那挑要挑的。
而她呢,当时抱着哪天去深山找块地种种的小心思,更是尤为关注。
正房外屋地一口大缸,里面就放着一小袋一小袋的菜种子,品种忒多,其中包含了她祖母跟隔壁梁家换来的一部分。
至于各种粮种,老太太是不会放在外屋地,原因嘛,不能说不能说。
每一样种子,不管认识不认识,关平安都只拿几粒。多了的话,她奶奶一定会有所发现,那可是位连火柴杆少了一根都一清二楚的主。
这一次,关平安找呀找的,是怎么也找不到锄头,连她那把破铁铲都被她老子拿走找人修理,只好拿着关家唯一的一把菜刀回了房。
插上东屋房门的门栓,她站在房间看了老一圈,还是决定跑到炕前每天扎马步的那个地方。
关平安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提着放了水瓢的木桶,心神一闪,“进去!”再次来到她的葫芦仙府。
这次进来,她将身上的棉袄棉裤全给脱了,身上只留下陈旧的都看不出颜色的小背心和小裤衩。网
最后瞥了眼脚上一双新棉鞋,这可是年前她娘亲手为了制作的新鞋子。她干脆又脱了光着脚丫子。
里面气温适宜,甚至她已有汗意,倒是不会冻着她,将衣裤鞋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红地毯上,关平安这才拿着菜刀提着木桶去往水池。
不能不小心翼翼,她总共也就这么可怜的两套棉衣棉裤。
这一套好点的还是她姥姥前两年特意为她准备的,就是这一套也洗得有些发白,但好歹没打过补丁。
这可是她能出远门,能走亲戚的唯一一套行装,至于剩下的那一套棉衣棉裤,上面补丁已经打得如同乞丐服。
关平安暗自叹了口气,看来目前最需要的还得找棉花种子。万一种失败了一次,好歹到年底之前还有一大把的时间够她折腾个几回。
小小的一个人,举着一把菜刀往地上一插,使劲转了一圈,出现一个小坑,一只小手抓了一粒种子放入,犹豫一下又抓了一粒……
终于放好种子,她满意的撒上泥土重新盖上,小脚丫一踩,得意的摆了摆手,妥了!
……
忙着忙着,忙到一半,小小的人儿突然一顿,只见她小手懊恼地“啪”的一声,拍了下自己脑门。
很快,她又是高举一把菜刀往地上一插,又是使劲转一个圈,又出现一个小坑,一只小手准确无误的抓了两粒种子放入,双手又是捧着泥土重新盖上……关键来了,这一下子,小脚丫是再也不敢踩了,吓得立即后退。
……
一排歪歪扭扭的,已不成直线的坑坑洼洼,终于把所有的种子埋进去,可小小人脸上居然没有一点惊喜。
关平安幽幽地叹了口气,终究认命地来到水池处,从葫芦底部的位置下了水,蹲在里面泡澡。
“唉……我是真够缺心眼的,怎么什么种子都给直接埋上了?爹不是说了有些得先育苗?”
“唉……万一不发芽怎么办?再去偷几粒种子会不会被发现啊?”
“唉……果然像娘亲说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泡在池里的关平安自言自语,唉声连连,劳作后的酸疼也扛不住她此刻内心的懊恼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