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那个老家伙有个亲信贪污受贿,供出来的材料不少。如今案子还在进一步调查,结果?”梅老说着,瞟了眼关平安,“不好说。”
你瞅我干啥?!
本姑娘可从来没干坏事!
“那个王八蛋呢?”
“大的,还是小的?”
叶五爷翻了个白眼,“老子还不至于心胸这么窄。有啥恩怨,过去这么多年,早就差不多没了,就是他家做事太绝,老子不屑与跟他为伍。”
闻言,梅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老五,你不是糊涂人。”
关平安有史以来第一次心不在蔫地拨着大米饭,为了不显出异常,她草草地结束一顿饭,缩到饭桌附近的一张沙发上。
老红木的扶手沙发椅,软软的垫子;堂屋里的柜子和高低案几;靠墙面的香案上的石膏像,端的是气派。
可她想家了。
——马六屯的那个靠山而居的小院才是她的家,那里有她可怜的爹爹,那里没有所谓的欺瞒。
关平安瞟了眼边用餐,边听得热÷书精会神的小兄长,再瞟了眼正细心照顾他的义伯,悄无声息地出了客厅。
“阿姨,你是关平安,你喊我平安就行。”
厨房内,梅家阿姨张嫂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好,是不是菜不合口味,吃饱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下碗面条?”
“不用,我胃口小。邮局离这儿远吗?”
“要给家里拍电报是吧?等首长他们用完饭,我带你去,很近的。”
关平安道了声谢,退出厨房。
可你让她等?
她如何等得了。
东厢房的西屋明显是小女孩的房间。关平安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一圈,最后在一张书桌上“留书一封”。
——她给家里发个平安电报就回来。
以防她哥哥担心,关平安特意在下面写上这座院子的地址。她小兄长看过就明白,有了这地址,她丢不了。
其他人?
她需要好好静静。
关平安还是穿着她那身为了安全打了补丁的浅粉小罩衣,改小的小军裤,脖子上挂着她爹给的红荷包。
头发?
下火车之前,她那位新老姨给她用红绳子扎了羊角辫。
趁人不备,她走了。
听着擦肩而过的行人们满腔的京片子,一时让关平安的心神都有些恍惚,随即扯了扯嘴唇笑了笑。
她就说她姥爷何须将她拜托给赵老太太,可这一切是她想要的?有谁问过她?有谁设身处地为她爹着想过?
这一刻,关平安不敢去问那位义伯为何摸着她的剑眉;不敢去问那位梅老是否曾经姓过李?
她更不敢问她姥爷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爹,她关平安来守护!不管是谁,谁敢对她爹动了歪心思,她关平安发誓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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