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上前一小步,煞有介事的望了望张婕妤的气色,然后又问了些日常饮食起居的情况,装模作样的思索道“娘娘的体质根基是上佳的,虽然大病初愈,但恢复的速度却非常快。微臣回去开上一记滋阴补气的小方子,略饮上几日便可完全无碍啦。”
张婕妤闻听此言,顿时安下心来“万幸有你啊。本宫此番生得怪病,险些掉了性命,全赖神医及时出手,方才化险为夷。陈公公……”
“老奴在。”
“叫你办的赏赐,准备的如何了?”张婕妤问道。
陈公公垂首答道“回禀娘娘,东西早都置办齐了。金银珠宝、上等绢绸,以及番邦进贡的那些奇珍,又装了满满十口大箱子,待会儿就送到常府去。另外,陛下赏赐给问事郎的宅邸,工部说还须时日修造,但是府内的一应下人和家具陈设,老奴俱已安排妥当,只等咱们赵神医乔迁啦。”
赵亮听得一愣,连忙道“娘娘,之前的那些赏赐已经够多啦,现在还有,微臣实在受之有愧。”
“哎,之前那些算什么?”张婕
妤笑道“相比神医的功劳,些许东西太过轻忽,你就不要推辞了。”
说着,她转过头去,问旁边的尹德妃道“妹妹,你不是也想让神医问问诊吗?”
尹德妃抿嘴浅笑“是啊,姐姐。近来也不知怎么了,我总是感到身子骨不太利落,今天沾着姐姐您的光,凑巧神医在这里,干脆也给我看看得了。”
张婕妤点点头,对赵亮道“德妃娘娘身份尊贵,论宫中品秩比我要高,难得她从不摆架子,甘心称本宫一声姐姐。赵神医,有劳你尽心,也为德妃娘娘看看吧。”
赵亮硬着头皮答应一声,又往尹德妃那边凑了两步,抬眼观瞧。没想到,此时尹德妃一对美目也迎上赵亮的目光,溢彩流转、隐隐含情,直把赵亮电得险些把持不住。
我尼玛,这个女人分明是在魅惑老子!
赵亮强迫自己收摄心神,问道“娘娘,你平日里有没有明显感觉到哪里不适?”
尹德妃俨然一笑“要说什么头疼脑热,倒也没有。只是每日午时前后,本宫手太阴肺经中的鱼际、少商、云门、尺泽四穴每每皆有胀麻之状,而足少阳胆经同时亦有所感,其中风池穴和肩井穴,尤其明显。请教神医,这是何故呢?”
这番话一说出口,赵亮当场懵圈,什么手太阴、足少阳,听得他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幸好此时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张婕妤便先忍不住赞道“早就听陛下说,妹妹你家学渊源,颇擅医道,今日得闻果然名不虚传呐。”
尹德妃淡淡笑道“姐姐过奖了。我这点微末道行,怎敢在神医面前夸耀?只不过因为自幼便常听家父在耳边念叨,所以粗通些经络医理罢了。”
赵亮心中一动,立刻反应过来尹德妃根本不是请自己把脉问诊,而是故意前来试探!刚才那一堆经络名目只不过是铺垫而已,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设法测出赵亮在医学造诣方面的深浅,以便判断她老爹尹祖文秘密炼制“焚经散”的事,会不会东窗事发。
要知道,凡是治病救人,都得讲究个对症下药,倘若胡乱开方施治,患者能好那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巧合,绝大多数只会是病情加剧,甚至一命呜呼。
而赵亮给张婕妤看得病,则更加不简单。那可是世间罕见的奇毒,寻常名医别说是治了,恐怕听都未必听说过。赵亮其人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一出手便药到病除,显然晓得焚经散的底细,这怎能不令尹祖文和李元吉疑神疑鬼,心中惊惶呢?
尹德妃借口到馨芳院这里探望,一来是想看看张婕妤究竟恢复的如何,二来更重要的,就是打算摸摸赵亮的底细,弄清楚对方究竟是如何看待张婕妤患病之因的,这样也好尽快定出应对之策。
而联系此点,也就不难理解,之前李元吉为何会力促哥舒玄与赵亮的比武了。这位心肠歹毒的齐王殿下,多半是想借着突厥人的手,尽早把赵亮这个隐患解决掉,好彻底斩断利用焚经散毒害张婕妤的关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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