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府的大堂之上,毛不均居中而坐。
他屁股还没落稳,就急吼吼的吩咐众差役,给站在下面的赵亮把手铐脚镣带上。赵亮不禁一愣,开口抗议道“哎我说毛大人,你不是要会同邯郸郡守一起审问此案的吗?为何现在就过堂了?再说,我只是嫌疑而已,干嘛给我上刑具?”
毛不均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田司寇近日病休,而邯郸郡守赵雄飞奉命出城征粮,一时间也无法回来。本官作为此地的主事,难道没资格审你吗?”
赵亮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一边启动灵觉探看对方心思,一边故意问道“毛大人如此行事,究竟是出于公义,还是因为私心呢?”
毛不均闻言不怒反笑,阴恻恻道“早就听人说你是个奸猾之徒,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本官还未审问你,你倒先反咬一口,给我扣上个假公济私的帽子。赵亮,你莫非是想尝尝本官的手段,然后才能老老实实的认罪吗?”
赵亮施展读心术,本打算通过那个问题,查探毛不均内心的真实想法,看看眼前情况是否的确与周纵有关。没想到,这毛不均此时心中的念头,却全是如何对赵亮大刑伺候的问题,不仅没有丝毫有价值的信息供赵亮思考分析,反倒先把他吓得不轻。
我靠!这货居然一上来就要给老子动刑?皮鞭?夹棍?还有火烙铁?赵亮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拿出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将语气放缓很多“不是不是,毛大人误会了。你老一向公正廉明、刚直不阿,在邯郸,乃至在整个赵国,那都是有口皆碑的呀,小人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你的面前偷奸耍啊。只是……只是我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到现在心里仍旧糊涂的紧,还请大人提点提点。”
毛不均冷冷的扫了赵亮一眼,沉声道“昨夜寅初,你只身潜入城南聂家,威逼胁迫,奸污了聂家小姐。谁料,你作恶的动静太大,惊醒了睡梦中的聂老丈,他起身查看,正好撞破了你的歹事。于是,你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了个杀人灭口,然后逃之夭夭。”
赵亮听的目瞪口呆,忍不住道“毛大人,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啊。我昨晚一直待在李记皮庄的后院睡大觉,啥时候跑到了城南,又去了什么聂家呢?”
毛不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赵亮,好半天才笑道“你跟我装什么算?李记皮庄后院跟聂家就隔了一堵墙!”
我去!赵亮顿时傻眼,没想到被害人居然是李记皮庄的隔壁邻居?!他愣怔了一下,又道“即便只有一墙之隔,那也不能认定就是我干的呀?”
“怎么着,还想抵赖不成?”毛不均冷冷道“昨晚聂老太太也跟着丈夫一起去查看情况,当她瞧见你行凶杀人,立刻吓得躲在门后不敢出来,从而侥幸逃过了一劫。如此关键的证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怎么知道是我?”赵亮奇道“我又不认识他们,更没打过什么交道,这黑灯瞎火的,居然能看的清
楚?”
“你不认识人家,人家却认识你!”毛不均喝道“前两天你不是跳的很欢吗?站在李记皮庄的店门口,又是敲锣打鼓、又是侃侃而谈,所以聂家人都见过你的相貌,断然不会认错人的。”
这话说得赵亮哑口无言,闷了半天才道“毛大人,我虽然不熟悉赵国的法律,但是像这种入室非礼、杀人性命的大案子,总不会仅凭一个人证的口供就能判定的吧?”
毛不均冷笑道“不是一个人证,而是两个。聂家小姐也已经亲口指认,说昨晚欺侮她的人,就是李记皮庄的赵亮。只不过她一个女儿家,不便抛头露面的随本官去抓你罢了!怎么样啊,事主自己所言,总不会错了吧?”
闻听此言,赵亮连忙反驳道“就算被害人亲自指认,那也无法完全排除故意诬陷的可能,除了人证,不应该还有关键物证吗?”
毛不均眉毛一挑“大胆狂徒,到现在还兀自嘴硬!照你刚才所说,聂家与你素无来往,甚至彼此都不认识,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干嘛要诬陷于你?”
他一拍桌案,接着怒道“不给你动点刑,量你也不肯从实招供,来人!大刑伺候!”
“哎,别别别,千万别,”赵亮赶紧抬手阻拦“毛大人明察秋毫,完全没必要动不动就用刑的,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赵亮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怂包,倒不是因为害怕挨那几下皮肉之苦,而是实在没理由因为嘴硬而吃这个亏,尤其是他还没弄清楚对方的真正意图,就先被狠狠胖揍一顿,简直跟傻缺毫无差别。
毛不均见他这副模样,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哼道“你莫要跟我耍花招儿!本官今天可以不打你,但是你必须老老实实的招认罪行。说吧,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仔细讲来!”
赵亮略微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大人,能否请当事苦主也来到此处,我与他们进行当面对质,这样既可以弄清楚整个案情的经过,同时也好让我这个凶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