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吩咐一声:“你们都在这里等着。”说罢催马上前,迎着对方过去。约摸跑出不到百步的距离,两边的战马终于汇合在一处。此时赵亮终于看清楚,来者为首的正是申侯,而他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人。右边的是久违了的申国大夫申左兰,左边的则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哈哈哈,大将军别来无恙啊。”申侯见到赵亮,忙不迭的拱手招呼,神态颇为热情亲切。
赵亮也连忙还礼:“申侯,你好。真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这的确是冥冥中自有天数。”申侯转而叹了口气:“唉,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会和大将军对阵疆场呢?想想也令人不胜唏嘘。大将军,子言也是万般无奈啊。大王深受奸佞小人的蛊惑”
赵亮抬手阻止申侯继续说下去,道:“得啦,你出兵的理由不必再讲,我都理解。”
只听旁边那位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哼,既然大将军都理解,那么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呢?”
看着赵亮疑惑的眼神,申侯赶忙介绍道:“哦,这位是鄫国侯宫父穆。”
宫父穆向赵亮微微一揖:“大将军能释放五里,我在这里先行致谢了。”接着他又说道:“不知您深夜约见,究竟有何指教呢?”
赵亮听出宫父穆语气中隐含的猜忌和敌意,也懒得理他,转而对申侯道:“元五里回去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申侯微微一愣,和申左兰对视一眼后答道:“额他提及了犬戎之事。”
赵亮笑道:“我就知道,不提这茬儿,你们估计还不愿意来会面呢。说说吧,接下来怎么个玩儿法?”
申左兰答道:“目前看来,左兰真是对大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甫一入战场,便立时掌握主动、扭转乾坤。先是打败并生擒元五里,获得了一场大胜。紧接着又击中我方要害,逼得我们不得不跑来讨教。之前伏击周军所赢来的筹码,转瞬就输个干净。”
“少说废话,”赵亮不满道:“当初你谋害我们的账还没算清楚呢!”
申左兰就怕他在申侯面前谈及此事,赶紧服软:“大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左兰之前种种失礼之处,还望您能宽恕。这份恩情,左兰定当铭记于心。”
其实赵亮才顾不上跟他算那些旧账,反正这坏蛋是申侯的部下,而长烈公子也早就知晓事情原委,迟早有机会收拾他,所以根本不必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赵亮淡淡一笑,说:“行啦行啦,别扯这些没用的。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另一边的宫父穆道:“犬戎不犬戎的其实也无所谓。不管大将军是如何探知此事,总归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们与我方有关。即便没有这支力量,凭我联军的兵力,恐怕镐京也终将难保!”
申侯接着道:“大将军也不要指望烽火台能有什么作用。老夫早已经跟各个诸侯国的主家通过气,他们都认为田亩新政破坏祖制,不得人心,也希望我们能够举起义旗,铲除蛊惑大王的妖后和奸臣。所以,在我联军行动之时,他们是绝对不会响应烽火信号的。至于说成周八师嘛,不知道大将军信不信,他们已经向我的外孙,大王的长子姬宜臼效忠了。”
“我信我信,我都信。”赵亮不耐烦道:“不用扯那么多!只要有我在,光是宗周六师你们就啃不动!打上个一年半载,你们连镐京城墙都摸不着,信不信?”
申侯苦涩的吞了吞口水,半天都没说话。郑妮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如果犬戎被她顺利结果掉,凭借精锐的宗周六师,联军确实有可能占不到任何便宜。
申左兰眉眼通透,他知道对方既然要约见谈判,那肯定是有什么蹊跷,于是问道:“不知道大将军有什么好的建议?”
赵亮撇撇嘴:“终于肯谈正经事了。申侯、鄫侯,你们两位怎么说?”
申侯与宫父穆交换了一个眼神,道:“额想必大将军早有高见,我等洗耳恭听。”
“你们答应我四个条件,我立刻收兵让路,既不去动犬戎,也不来打你们,可好?”赵亮悠然说道。
闻听此言,申侯三人都是大吃一惊,宫父穆赶忙问道:“什么条件?”
赵亮掰着手指头道:“第一,不得伤害宗周六师的官兵。姬宜臼登位后,还要给他们加官进爵,作为起义之师大大封赏。”
“这个嘛”宫父穆略微有些犹豫,申侯却抢着道:“没问题,此事包在老夫身上!第二呢?”
“第二,褒氏一族,除了褒姒之外,其余人等不得株连降罪。原已任官不得惩罚,原有土地不得剥夺!”赵亮这个考虑,完全是冲着褒富来的,他可不想让这个胖乎乎的家伙被褒姒给连累了。
申侯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这个当然,其实褒姒也不过是一介可怜的愚妇,她一人承担足够了,没必要牵扯太多人。”
赵亮点点头,继续道:“还有第三件,我手下有一票弟兄,就是魔王岭的那帮山贼。他们已经将长烈公子救下,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送回你这里。对于他们,你们可要好生相待,不能有任何不敬。”
申左兰一听申长烈还活着,脸色不由得有些变化,而申侯则喜出望外:“果真如此吗?我的老天爷,这真是祖宗保佑啊。不瞒大将军您说,老夫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能有如此善果,我愿意用百里之地犒赏暌离先生和他的手下。”
“那就好,”赵亮道:“还有最后一件”
申侯眨巴眨巴眼,好奇的问道:“愿闻其详。”
赵亮琢磨了半天才终于开口:“申侯老兄,那些专门负责记录历史的史官们,请问你能有办法搞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