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仆役口中称是,快步离开。杨茹对赵亮道:“赵大哥请快去快回吧,你还未曾用过晚饭,等会儿菜要凉的。”
赵亮向三人告了个罪,赶紧出了书房,沿着刚才来的路径又回到了听雨轩。此时,李二白和元宝也恰巧到此,看到赵亮连忙施礼。
赵亮好奇的问李二白:“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郑仙姑有消息了吗?”
“我们俩正是为此而来的,”李二白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紧急,还是让师弟讲吧。”
元宝略微一揖,说道:“额,师叔,事情是这样的。我去前线找师兄之前,曾托一位生意上的老朋友帮忙探听仙姑的来龙去脉。今天一回到汴梁,我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立马就去找他。据他说,仙姑的案子官府催的很紧,可能即日便要开刀问斩啦。”
赵亮听得心头一惊,连忙道:“别着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讲的越细越好。”
元宝点点头,继续道:“郑仙姑下凡之后,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是应天府穆家的女儿。不过我这位朋友打听过了,她的确不是穆家老夫妇的亲生闺女,而是前不久才刚刚收养的义女。穆家老爷原有一子一女。儿子穆青五年前战死在宋辽战场上,小女儿则自幼失散,杳无音讯。所以,他们老两口便把仙姑当成了亲女儿一样看待。”
赵亮一脑门黑线,忍不住问道:“仙姑她现在不会是叫作穆桂英吧?”
“哦,那倒不是,”元宝继续介绍:“她现在叫穆灵。据说穆灵文武双全,非常能干,帮着穆老爷子打理家族生意,短短几个月便做的风生水起,颇得两位老人的喜爱呢。”
赵亮心想,那当然能干啦!北大经济学的高材生,折腾古代这点事,想发财还不是手到擒来啊?他好奇的问:“所谓的家族生意,到底是什么买卖啊?”
元宝答道:“粮食,准确的说是军粮,专门为前线各路大军筹措军需粮草,拿的都是朝廷的官银,稳赚不赔啊。之前我也想做来着,可惜师兄说什么也不同意,不然的话,两三个月就能倒腾几千贯的利润,够师兄弟们吃上好几年了。”
李二白气道:“师叔让你讲仙姑的事,你怎么又扯到生意经上了?”
元宝回过神来,连忙对赵亮道歉。不过赵亮却没在意,而是被另外一个问题吸引了。他思索片刻,问道:“你说的这个军粮生意,谁都可以做的吗?”
“那可不行。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这么赚钱的买卖岂不是要挤破头啦。”元宝笑道:“想干军粮买卖,得有朝廷发放的牌甲,成为指定的官商才行。弟子当初之所以会动这个生意念头,是因为师兄在江湖上颇有威望,想着官府多少也得给他面子,说不定也能发弟子一个官商牌甲。不过,能符合朝廷条件要求的粮商并不多,一年多来,总共也才发了十六个牌甲而已。仙姑所在的穆家,就是应天府唯一的官商。”
“我靠,原来如此!”赵亮反应过来,惊呼道:“闹了半天,合着跟杨宗保说的是同一家啊。”
李二白和元宝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追问其详。赵亮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郑仙姑,也就是那个穆灵,因何事获罪的吗?”
元宝点点头:“都打听清楚了。一个月前,穆家老号给忠武军送的一百车军粮里,出现了大量的谷草和沙砾。当时部队正准备向北方开拔,口粮里吃出这些东西,将士们当场就砸了锅碗,闹腾起来。忠武军节度使勃然大怒,连夜派兵进入应天城里,封了穆家粮仓,逐个检查,这才发现之前囤积在此的军需粮草,统统被人用陈粮和沙子掉了包。那原本可是兵部用白花花的银子,委托穆家从南方采买调运的新粮,准备送到前线打仗的啊。这一下,穆家商号无异于捅了天大的娄子。当晚,主管军粮生意的穆灵,连同穆家老夫妇和亲属伙计,总共七十余口全部被抓,关进了应天府大牢。此事一直惊动到枢密院,上面发下话来,说大战在即,此等偷换粮草、动摇军心的大案,必须严厉惩办,以儆效尤。刑部接到指令,只用了三五天的功夫,便定了穆家的罪。穆灵和穆老爷子问斩,其他人等,男子流配三千里,女眷充入官妓或转入奴籍,穆家财产则一并抄没,给忠武军作为军饷。”
赵亮沉声道:“元宝,依你的经验判断,这件事果真是穆家干的吗?”
元宝略作沉吟,答道:“师叔,说实话,我不太相信。”
“为什么?”
“原因有三个。”元宝道:“第一,军粮生意,其实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获利颇丰。通常的商人,能接到这样的皇差,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不大可能再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挣昧良心的钱。既没必要,也划不来。第二,军粮虽然存放在商家的私库,但是每次入库,都会有兵部或对应军旅的人员在场核查清点,有些时候,甚至还会专门派兵看管,那么多粮食都以次充好的掉包,换成谁也不可能轻易办到。”
元宝略微顿了顿,接着说:“前面这两点,都是比较容易理解的原因,但凡接触过这行的人,基本上都能想得到。至于说第三个原因嘛,则是我考虑的另一个蹊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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