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嫂护理过的月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有经验,鸢也这个精神状态,分明就是在往那个方向发展。
走廊上明明没有窗,可这一刻还是有如凉风吹过,刺得尉迟周身温度降下来。
他的脸在壁灯下如玉雕琢,有丝丝的凉意:“抑郁症?”
三个字从他口中念出来,更是陡峭。
月嫂把头低下:“是。”
尉迟冷冷:“你是月嫂,我请你来,就是为了护理她的身体,让她恢复健康,不是听你分析她是不是抑郁症,她有哪里不舒服,你就帮她调整过来。”
月嫂心脏剧烈一跳,连声应道:“是是是,我会尽力开导太太的。”
鸢也垂下眸,走回沙发上躺着。
尉迟敛了气息,推开房门进去。
月嫂咽了口水,没敢再久留,连忙下去准备等会儿鸢也醒了后要吃的东西。
春末白昼长,已经六点多了天还蒙蒙亮着,尉迟将窗帘拉上,遮住光让沙发塌上的女人能睡得安稳一点。
然后才走到沙发塌下的地毯,坐下,温温地看着她的睡颜。
鸢也以前很喜欢蜷着身体侧着睡,后来渐渐养成窝在他怀里睡的习惯,才没多久,就又恢复原样。
尉迟将薄绒毯子往上拉一点,盖到她的下巴。
鸢也醒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一睁开眼,看到尉迟近在咫尺的脸,她立即坐起来,往后躲。
起得太猛,脑袋嗡的一下,鸢也难受得皱起眉,一只手撑在榻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下次不要起这么急。”尉迟想帮她揉一揉太阳穴,鸢也第一时间避开,他一顿,之后自觉地后退两步。
隔开的这段距离,让鸢也觉得舒服了些,微微抿唇,并未主动开口询问他的来意。
尉迟目光描绘过她的眉眼:“那么一直待在房里?楼下也不去。”
“反正出不去,留在房间和下楼,没什么区别。”鸢也漠然。
是他问的问题,但在鸢也露出尖锐后,尉迟就主动绕开不再与她起正面冲突,改口嘱咐:“今晚十点后不要喝水和吃东西,我让家庭医生明天过来,抽血做几项检查,周一再带你去医院做个b超。”
检查?鸢也迟钝的脑子才转过来,是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她小产已经二十天,确实该做个检查了。
“不知道小产多久才能做全身检查,回头问问医生,要是可以一起做,就一起在医院做了,免得折腾太多次麻烦。”他说着,“司徒先前建议我给你找个中医调理身子,你觉得呢?”
鸢也一言不发。
三五秒后,他接了自己的话:“不急,等体检结果出来,再安排别的。”
“晚餐应该快准备好了,下楼吧。”尉迟起身。
鸢也这才有所反应,双脚落地,趿上室内鞋,突兀地一问:“阿庭的身体怎么样?”
没有给尉迟考虑她这么问是关心阿庭还是其他的时间,鸢也就续下后半句:“你突然对我这么上心,我有点受宠若惊,总觉得你确认我的身体健康,是想让我快点再怀个孩子,好用脐带血救他。”
……
那边,庄老师刚教完阿庭二十六个英语字母,阿庭小手握着铅笔,一笔一划地默写。
庄老师有点走神地看着他,只觉得这孩子不愧是他的儿子,长得太像了,性格也很像,特别是做正事的时候,那个专注的眼神……她忽然想起那天傍晚下课,出门时,恰好碰上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