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一个可以随意调节的转轮,手指轻轻一拨,又退回到一个多月。
晋海水急,哗啦啦的水声只是听着都胆战心惊。
桥墩之下,苏星邑怀抱着方才毅然跳河的女人,将她脸上的头发湿透拨开,探了探呼吸。
一句话含了种种复杂的情绪,那么低沉:“他哪里配你把命豁出去?”
鸢也睁开一条缝,男人的容貌入了眼。
好几年没见,他好像一点都没变。
唇齿一动:“苏……”
说不出来了。
太累了。
让她睡吧。
她眼睛一阖,靠在他胸口,再无知觉。
……
鸢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盛夏六月。
别墅里空调开得适当,体感正好,她只穿着一条白色睡裙就下楼,瞧见落地窗边的男人,眼珠子一转,恶作剧上了心头,马上就放轻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她以为掩饰得很好,却忘了玻璃是会把她的影子倒影出来的,男人挑了下眉,知道她又要胡闹,没有回头。
她沾沾自喜,忽然伸手捂住男人的眼睛,压低声音问:“猜猜我是谁。”
“Linda?”
“?”什么玩意儿?
“Alice?”
“??”额角青筋跳了跳。
“都不是?那是Diana?”
气死了!她当下撤回手,抓着他的领带质问:“你你你你!这些女人是谁?!”
男人眉眼清俊,唇际带笑,欣赏了一会儿她吃醋的小表情,才说:“你啊。”
她什么时候改名叫琳达爱丽丝黛安娜了?
他凑到她的耳边说:“‘好好躺着,今天我是琳达警官,你已经被我逮捕了,你要是敢反抗就是袭警’,嗯?”
“……”耳根霎时一热,她马上把他推开,义正言辞地斥道,“大早上的你想什么呢?正经一点好吗总裁!”
他只笑不语,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抱着,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喂到她嘴里,喝了一口润过喉,她才去问:“你刚在想什么?”
“想尽快好带你回家,我们把婚礼办了,不然等肚子大了穿婚纱不好看,你又要跟我闹了。”他的手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才两个月,隆起还不太明显。
她心里是甜的,就是嘴硬:“我有这么任性吗?
“开了一个西瓜,因为籽多就一整天不理我的人是谁?”他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我又不会透视眼,怎么能知道它的籽多?”
小作精听了控诉,非但不觉得有错,反而还十分理直气壮:“你不是总裁吗?总裁怎么能这点本事都没有,说好的一个不痛快就天凉王破呢?”
总裁大人没明白:“什么天凉王破?”
“天凉了,让王氏破产吧——这不是你们总裁的口头禅吗?”
他哑然失笑:“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愈发唏嘘:“这是老段子了,你都不知道的吗?果然啊,三岁一代沟,你老了。”
“我老?”
男人一下子就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些不痛快的事情,眯起凤眸,有点牙痒痒,忽将她抱起来放在桌子上,一口就咬住她的脖子:“再说一遍我老试试。”
她明知道他最听不得这个,还非要来激他,分明就是找教训,那他就成全她。
她耳后那块皮肤最敏感,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弄,一边推一边躲:“哎呀你!禽兽!我怀着你儿子呢!”
他才不出她这一套,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一天不教训就闹腾,他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她躲了几下都被他追上来,彼此的唇齿间是同款牙膏的清香味,他掐她后颈的肉,抓着一只猫一样,她忍不住笑,然后这笑就被他完全纳入,化作一个纠缠不休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