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如今已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而已……你这次来,定是求和来的!”
“我王大军,以在济水枕戈待旦,只待我王一声令下,便能以雷霆万钧之势,使伪朝逆贼化为齑粉……”
“老先生学究天人,想必知晓螳臂当车,蜉蝣撼树的道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方弘基根本插不上嘴。
“老先生知天命识时务,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
这句话,听在方弘基耳中,只觉得格外刺耳。
有德之人……雍王赵延洵,狼子野心起兵造反,他也称得上是有德之人?
方弘基当场讥讽道“雍王造逆,窥伺大位,兴无名之师,还苍生社稷,何称有德之人?”
听到这话,作为河内巡抚的王世伟,此刻开口说道“老先生,自殿下被逐,朝中伪帝窃国以来,天降灾祸,鬼物根横行……”
“唯雍王殿下,披肝沥胆,扫清,万姓倾心,四方仰德,此非以权势取之,实乃命所归也!”
一众官员们,都是科举正途杀出来的,引经据典的本事都很强。
王世伟话音才落下,马上又有人接话道“老先生奉伪帝之命,莫非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今我王麾下有虎狼之师,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伪朝腐草之光,如何能与皓月争辉?”
“老先生若弃暗投明,以礼来降,如此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雍王府一众降官顺臣,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堆,根本不给方弘基插话的机会。
他们连个人,对面二十多号人,让他们确实处于不利地位。
这些人竟想让自己归降,方弘基只觉得可笑,自己就是死也不会降。
方弘基奇迹之时,只听一旁的邱佑先帮腔道“尔等饱读圣贤之书,经科举正途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如今却反助逆贼,同谋篡位,实乃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这个时候,即便不想吵架的方弘基,也在邱佑先话音落下之后,喝骂道“尔等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妄言天数!”
“二臣贼子,尔等饱受国恩,却是寸功未立,只会摇唇鼓舌,助贼为虐犹如断脊之犬,在我等忠正之士面前狺狺狂吠!”
说道这里,方弘基指着面前一干人喝问道“我从未见过……如尔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不得不说,大儒就是大儒,骂起人来都文采飞扬。
此刻方弘基已是火力全开,直将众人噎在原地,让王世伟等人愤怒无比。
现场双方沉默之际,不远处的廊道处,传来了一道清朗声音“好啊……吵的好,当真让孤开了眼!”
一听这声音,在场众官员尽皆转身,面向出现在屋檐下的赵延洵,纷纷躬身行礼。
吵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所以赵延洵才决定现身,打算直接问方弘基的目的。
沿着廊道,迈步走到大堂门槛,此时已有小太监摆上椅子。
赵延洵落座之后,台阶下左右各站着十多名官员,此刻众人都表现得极为恭敬。
示意众人恢复常态后,赵延洵才对方弘基问道“老先生,我那大侄子拍你过来,想要跟我说什么?”
不得不说,赵延洵表现出的气度,着实是惊艳到了方弘基。
这也让他理解到了,为何这些官员如此推崇雍王,仅从外观气度判断便可知他确有明君气度。
抛开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方弘基答道“雍王殿下,万事和为贵,继续打下去只会生灵涂炭,对谁都没好处!”
“只要你愿意罢兵,朝廷可以赦免你的罪行,至裂土封王也不是不可以!”
裂土封王,等于说是实封,这是几百年都没发生过的事。
看起来条件还不错,可如今仗打到了这一步,赵延洵又岂会放弃。
“老先生,我只问你一句!”
听到雍王回应,方弘基立马答道“殿下请问!”
赵延洵也不客气,冷声问道“朝廷……朝廷有多少精锐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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