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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太阳高升。
林观海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撒进的阳光,用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此刻他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听到房间内的动静,只见一年轻人飞快入内,来到床边帮林观海坐直了身子。
“父亲,您终于醒了!”
这是林观海的长子林修能,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他的孩子都已经七岁了。
看见儿子,林观海便是一肚子气,不但没回应他的话,而且还脸转到了一边去。
“儿子知道,父亲还在生气,可如今大局已定,父亲再生气也是无用!”
“即便要责罚儿子,也得先把身体调养好!”
见老父亲仍不说话,林修能接着说道“儿子于国或许有错,但对这个家却无错,所以儿子问心无愧!”
听到这话,林观海当即回头,怒骂道“逆子!”
眼见老爹说话,虽然只是骂人,但林修能也觉得放心了许多。
“父亲,您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但还是那句话,您得先把身子骨养好!”
不想继续这些话题,林观海沉声问道“你母亲可好?”
“还好!”
左右望了两眼,林观海接着问道“为何不见她?”
虽经常昏睡,但不等于说林观海毫无意识,他记得老妻照顾自己的情形。
“娘娘召见,今早进宫去了!”
“娘娘?”
林修能赶紧解释道“妹妹回来了!”
“嗯!”
林观海没有再问下去,对于自己的女儿,他的感情极为复杂。
“扶我出去!”
“是!”
在这个房间里,林观海已躺了十几天,见太阳正好便想出去晒晒。
十几天的卧床,其实已让林观海想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他再挣扎也是徒劳而已。
可才走出房门,他就发现院子仆婢正装点东西。
“这是要抄家了?”
见老爹想岔了,林修能解释道“父亲,我们要搬家了!”
“搬家?”
“今日娘娘派人传话,说殿下已经赦免了咱家的罪行,并恩准我们回乡居住!”
如果之前的林观海,此时一定会反驳说,自己一家无罪不需赦免。
但现在,说了也是白说,也不会得到儿子的认可,他也就干脆不说了。
看着儿子的表情,林观海皱眉问道“你好像有难言之隐?莫非舍不得京城繁华?”
于林观海而言,离开京城眼不见为净是好事。
本来林修能不打算说,可他心里实在感到委屈,此刻又有老爹问起,于是他坦白道“殿下还说,我林家三代不可为官!”
换句话说,从林观海到林修能,再到林修能的儿子,三代人都不能出仕。
这对一个家族来说,至少影响五十年以上,让林修能不得不感到心酸。
林观海很能理解儿子的心情,所以此刻他没有再训斥,而是安抚道“闲云野鹤,也没什么不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更大的动静,而且不是一般程度的热闹。
一路往前走着,林观海接着问道“京城今日有大事?”
林修能小心搀扶着,同时答道“今日雍军再度出征,讨伐西南叛贼!”
继续往外走去,林观海带有愠怒说道“西南李进忠王保真二人,着实该杀!”
在他看来,西南两郡反叛,牵扯了朝廷太多兵力,否则靖难之役的局可能会改写。
当然了,这是林观海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并不影响他对这两人的仇恨。
眼见老爹要许走出大门,林修能连忙劝道“父亲,还是回去歇着吧?”
才刚能下床,走太远确实不合适,院子里转转也就够了。
林观海并未停下,而是带有不满道“我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