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却是听明白了,不止是明白了,多日积在心口的一团郁结之气,也因了公输鱼的这番话,于顷刻间烟消云散好一个“不变为稳,变则生异”呀!
“好!好啊!哈哈哈……”凤修终得开怀,捻须而笑。
凤拂还以为凤修是在夸奖她,欢悦地问道“父亲是在说拂儿这菜做得好,还是菜名起得好呀?”
“嗯,都好!都好!拂儿果然是为父的贴心宝、开心果呀!哈哈哈哈……”凤修用语言夸奖凤拂,眼睛则是在看着公输鱼。
凤修笑。凤拂笑。公输鱼也笑——红杏出墙,翠绿遮头,真是好啊。
他们的笑声盈满了整个厅堂,却仍是装之不下,只得挤破了门窗喷薄而出,顷刻间,便将笼罩于凤府上空多日的愁云惨淡扫了个干干净净。
公输鱼心里清楚,眼下凤修最大的心结便是二公子,任何劝慰都无法解了凤修心中的芥蒂,唯有假借“帝王心思”,方能令这个深谙于揣摩圣意的当朝重臣,甘之如饴地咽下苦果。
故而,公输鱼暗示凤修,皇帝之所以不施重典惩处他,就是在求稳。凤修自然是要与皇帝站在同一边。皇帝要朝中稳,凤修就得先让自己家里稳。
何为稳?不变为稳。
如此一来,府中不生变动,一切照旧,公输鱼便顺理成章地保全了二公子,也算是给了二公子无辜受累的一份补偿。
吃过凤拂这顿“特别的夜食”之后,风修的病与伤全都好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擢升了一个妥帖周到的二等掌院,为一等大掌院,事当家职。而新任大掌院上任后,领的第一件差事则是,继续筹备二公子的及冠之礼。
仆婢们个个唏嘘感叹。在极重血统的豪门里,大家都以为二公子被揭出了身世,闹出这等笑话,就算不获罪,也定是要被赶出府的,想不到家主竟会若无其事地继续为他举办冠礼。办了冠礼,就是承认了他是凤家子嗣,那也就是说,二公子以后还是凤府的二公子。于是,那些曾落井下石、出言不逊、甩过冷脸子的,忙都又开始对二公子热络巴结起来。
接着,“病愈”的凤修精神抖擞地出了门,四处下帖子邀请亲朋故旧和同僚们,要他们来观礼。
子嗣的冠礼,本是家族之礼,按道理只要同族之人观礼就好,很少有邀请外人的。凤修这般大张旗鼓,就是要以此举昭告天下我不介意儿子不是自己亲生。既然养了十年,那他就是我凤府之子。喜欢在背后戳我脊梁骨的,当心你们的手指;喜欢在背后笑话我的,当心你们的大牙。
最重要的是,凤修要给皇帝一个回应,以“家中稳”回应皇帝的“天下稳”,让皇帝知道,他与陛下一条心。
相应的,坊间流传的关于凤修的那八十回香艳话本,马上又有了新章节尚书和血吞落齿,凤修欲认便宜子。
外人不明其中深意,单是看刑部尚书这“异乎常人的宽广胸怀”,便知凤家这场冠礼必定与众不同,于是乎,满城熙熙,俨然盛事,都在说凤家的冠礼,有关系的要去参加,没关系的托关系也要去参加,无论如何,这个热闹,可一定得去凑一凑。
而就在打算去凑凤家这场热闹的人群中,竟是暗藏了三位身份极为尊贵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