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默默叹了口气,又给班九的茶盏里添了些茶,似乎,她的问题还没有问完。
果然,她再次讪讪地开口问道“猫兄,那个,世子去哪里了?这你总该知道了吧?”
班九再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未见他惯常清冷如雪的面色有异,但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些许。他从来就不喜欢谈傲,一直都表现得很明显。
“回西境了。”
公输鱼一诧“他回西境了?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
“暂时。”
“哦。”公输鱼点了点头,得猫兄寥寥数字,已是心下了然。
无需再从班九的嘴巴里挤出更多的一字半句,她也能结合实际情况,得出最终结论谈傲作为制约西境定西公府的人质被皇帝扣押在帝都,轻易是不可能有机会回西境的,即便是至亲族人婚嫁添丁之类的事都不能成为获恩允放行的理由,唯一可得放行的只有一样,丧葬事。毕竟永成是以孝礼治国,无论如何,皇帝都不能阻人奔丧。
奔丧?该不会是定西公……不,不会。定西公是何等重要的大人物,若是定西公有恙,整个朝野都会掀起大震动,而此刻朝中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故而不可能是定西公亡故了。最有可能的是家中小辈之人,比如与谈傲同辈的兄弟姐妹,哪个夭亡了。皇帝赐个安慰定西公节哀的折子要谈傲带回去也便罢了,自是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大动静。
公输鱼忽地又想起谈傲曾经与她描绘过的那种骑在马背上万里草场任意驰骋的自由日子。那是谈傲魂牵梦萦的地方,没想到,终于有机会回去了,却是为自己的兄弟姐妹奔丧。
曾经于马背上一起长大的人,迫于形势不得不分开。当初一别经年,本以为再见有期,未料竟会是天人永隔。
遭逢不偶,世事难料。公输鱼唏嘘感叹,手举茶盏正想酹酒祭奠为谈傲心疼片刻,却是惊见班九起身朝着里面条几边的木匣子走去。那正是班九用来藏花生的地方。
不好!
这下,公输鱼也顾不上酹酒了,把茶盏往几案上一丢,若一支未设标靶便离弦的箭,“噌”的一下子就飞了出去,也不管会落在何处,总之跑了就行。
班九打开那木匣子,但见内里空空如也,蓦地转身,就见房间里也是空空如也,刚刚还坐在几案边的某人此刻连影儿也没有了。
好事的风从敞开的门外吹来,掀起了榻底的罩衫,露出了那些凌乱的花生壳。
班九依旧雪立如雕,面色微寒,唯周身散发着幽幽蓝光。有只没眼色的蛱蝇闲闲飞过,不慎触到了那蓝光的边缘,骤然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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