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罗伊纳放下锄头,饶有兴趣地冲汤姆歪了歪头,“斯莱特林,你准备向我证明自己的智慧了吗?”
“不,罗伊纳女士,智慧无需证明,”汤姆摇摇头,直视着罗伊纳的面庞,“我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够与您媲美的智慧。”
“那么你想干什么呢?”
“还是刚刚的话题,名字代表了对一个人的期望,而姓氏代表着这个人的命运,”汤姆面色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个人在怎样的家庭中降生,将被安排怎样的生活,姓氏代表的就是这样的命运,而罗伊纳女士,这就是我不愿意叫您拉文克劳女士的原因。”
“所以你想表达的就是我其实不姓拉文克劳,那么我应该姓什么呢?”罗伊纳并没有生气,反倒怀着请教的语气问道。
“我想拥有拉文克劳知识的您应当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这个问题,”汤姆站直身体,向罗伊纳走来,“相比纳尔和我对你‘拉文克劳女士’的称呼,你更喜欢听纳吉尼叫你‘罗伊纳’,这起码能看出一些你心中的倾向,这几天除了照应他们两人的变形,我花了更多时间观察这个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人。”
“你观察到了什么呢?”罗伊纳大大方方地揽下了“最具智慧”这顶高帽子,脸上泛起了一丝愉悦之色。
“我注意到,你很喜欢吃饭。”汤姆面色严肃地说出了一句此情此景下有些搞笑的话。
果不其然,罗伊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掩着嘴问道,“难道有人不喜欢吃饭吗?也许这个森林里只有刚才那只吸血鬼不喜欢。”
“不,这不一样,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人时隔多年第一次吃上热菜,甚至一个从来没有吃过饭的人,第一次感受到饱腹,”汤姆说道,“我原以为这是你寂寞千年的结果。”
“难道不是吗?”
“但是你自己亲口说过,你作为冠冕中的记忆,是在被纳尔拉入迷离幻境后才醒来的,”汤姆说道,“据我所知,罗伊纳·拉文克劳制造冠冕应当是在重病之前,你如果真是那时候苏醒,记忆应当完全衔接,可能会觉得物是人非,但决计不会感到沧海桑田,你的情绪中,有太多时间留下的印记,这不应该属于一段断点重连的记忆。”
汤姆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补充道,“而且,你喜欢吃饭,完全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对新的所有物的贪婪。”
“这有些牵强。”罗伊纳笑着摇了摇头。
“没错,这只是前言,”汤姆点点头,继续说道,“冠冕是拉文克劳成名的作品,我阅读过斯莱特林的笔记,它现世的时间点是比较靠前的,你又是如何知道海莲娜·拉文克劳偷窃冠冕和自己曾经派出巴罗想要找回她的事情呢?”
“你糊涂了,这是你告诉我的。”罗伊纳挥挥手,敷衍地赞赏道,“虽然有些牵强,但你还算思考了。”
“我知道,这是我专门告诉你的,”汤姆点了点头,这次罗伊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告诉了你有这样一件事,但是你怎么会知道巴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拉文克劳在打造冠冕时将自己关于魔法的冗长记忆整理后藏进了其中,为什么要在后来专门将对一个后入学斯莱特林学生的印象计入冠冕之中呢?而且还是在这件冠冕已经在被海莲娜偷走逮到阿尔巴尼亚以后,难道拉文克劳女士还专门来阿尔巴尼亚凭吊过自己的女儿吗?”
“如果我反驳,你还会怎么说服我呢?”罗伊纳摊开手,好奇地问道。
“还有一些,比如你给自己浇水什么的,记忆为什么要浇水呢?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小细节,让你行为方式所呈现给我的形象与一段刚刚苏醒的记忆无比割裂,”汤姆也摊开手,两个人像两块小熊饼干一样相对而立,静静地望着彼此,“你只是不幸被选择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罗伊纳笑出了声,这是她在见到布鲁斯的不幸遭遇时说出的唯一一句感叹,没想到被汤姆记了下来。
“不幸吗?”罗伊纳沉吟片刻,说道,“我倒不觉得这是不幸,没有冠冕,一棵濒死的树桩怎么可能重新生长呢?它甚至还能活到现在,拥有强大的魔力和能够自由行动的躯体,还拥有有史以来最智慧巫师的记忆,这有什么不幸的呢?”
“这么说您是认可我的推测了,”汤姆微微欠身,向身后的森林中退去,说道,“抱歉,打扰了。”
“等等。”罗伊纳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罗伊纳女士。”汤姆停下脚步。
“你觉得我是否认可你的推测呢?”
“我相信,一个拥有拉文克劳智慧的人,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决断。”
“一个人拥有决断吗?”罗伊纳干净利落地找到了主谓宾,接着反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我不想要什么,罗伊纳女士,我之前确实想要冠冕,但我只是肤浅地看到了它作为收藏品的价值,”汤姆回答道,“我只是觉得,一个拥有智慧的人应当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
见罗伊纳像一株真正的植物一般没了动静,汤姆抿了抿嘴唇,安静地转身离开,向森林深处走去。
“等等。”就在汤姆的背影快要消失时,罗伊纳轻声叫住了他。
“怎么了?”汤姆困惑地转过头,这人不会真想把冠冕给自己吧?
“谢谢,我喜欢罗伊纳女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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