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pt><sript>
不知过了多久,纳尔逊在不知疲惫的奔跑中忘记了时间,石柱在他的身后越落越小,渐渐地被迷雾遮挡,如同一位离家的绅士掩上门扉,他甚至听到了一身门轴转动的声响,再回过头时,背后只剩下一马平川的原野,远处若隐若现的洁白高楼,还有那海啸一般自由奔放的迷雾。
身上的银辉渐渐暗淡下来,纳尔逊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行人已经不见了行踪,偌大的旷野上只剩下他一人,白猫从地上跃起,再度成为少年郎的模样。
他沿着枕木漫步,漫不经心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随着一圈圈的转动,剑身渐渐发黑,最终成为了一根笔直的黑色手杖,纳尔逊的胳膊自由地摆动,手杖随之敲击着脚边的枕木,他的速度时快时慢,清脆的敲击声奏起一首轻快的歌曲。
终于,一抹红色出现在纳尔逊的眼前,他拎起手杖,快步地向停在铁轨上的火车走去,铁道两侧的景物有些熟悉,一座风情别致的城市,布拉格。
车厢的门开着,他登上楼梯,轻轻拍了拍扶手,整列火车抖了抖,亚历山大在冲他打招呼。
“教授,”纳尔逊喊道,“事情解决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拐了个弯,纳尔逊看到之前的隔间门还开着,他站在门边,前倾身体,疑惑地向里面望去。
隔间是空的。
桌面上摆着两个直勾勾相对的杯子,纳尔逊探出手,摸了摸邓布利多水杯的杯沿,入手冰凉,看样子他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亚历山大,他去哪儿了?”
纳尔逊抬起头,冲着天花板问道。
很快,一只银色的小手从头顶的灯罩中伸了出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市。
“不知道在他的眼里,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纳尔逊想起先前火车经过时邓布利多的异状,看来是去凭吊过去了,他坐在椅子上,在自己的杯子中添满了水,闭目小憩起来。
……
“抱歉,我耽误时间了。”
纳尔逊睁开眼,刚好看到邓布利多自责的道歉。
“没关系,教授,反正同学们已经安全了,”他拍了拍桌子,两个杯子中注满了热可可。
“抱歉,我没有帮上你什么忙,”邓布利多庆幸地说道,“那里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教授,您忘了吗?我以前还说过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纳尔逊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太美好了,可是对有能力的人太不公平了。”邓布利多神色复杂地望着纳尔逊有些狼狈的模样,说道,“你真的觉得这是责任吗?”
“能有什么办法呢?”纳尔逊耸耸肩,“都到这儿了,只有我能动弹,还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转身就走吧,汤姆的妹妹还在那堆人里面呢,更何况只是有惊无险,我甚至可能还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邓布利多的神色缓和了,纳尔逊把手杖插进墙里,拉动这根与来时大不相同的拉杆,汽笛声再次响起,火车缓缓启程。
“如果我死了,我想坐这列火车去。”邓布利多靠在椅背上,看着纳尔逊从口袋里像郊游一般掏出一袋糖果,突然说道。
“这列火车吗?”纳尔逊问道,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拆开比比多味豆的封口推到邓布利多面前,说道,“如果您死得比我早,我会帮您开车的。”
“谢谢,我记住你的承诺了,”邓布利多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热可可,还咂巴咂巴嘴,仿佛他喝的是浓烈的威士忌一般,“我已经步入中年,可你还年轻,真好奇你们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他抚摸着座椅的扶手,惹得亚历山大不适地抖动起来。
“那可不一定,教授,”纳尔逊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我说,您起码能活到千禧年,到时候我们谁先看到门后的景色还不一定呢!”
邓布利多苦笑着摇摇头,只当纳尔逊讲了个笑话。
过了一会儿,等到杯中的可可快要见底时,他开口问道,“纳尔,你到那儿了吗?”
他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脸上满是憧憬与向往,捏起一枚比比多味豆,丢到嘴里,细细咀嚼着,“不,你一定到了那儿。”
“嗯哼。”
“门里有什么?”
“羊毛袜,教授,”纳尔逊捧着杯子,笑着说道,“门里有一座山,一座用厚厚的暖和的鲜艳的羊毛袜堆成的山。”
“哈?”
邓布利多坐直身子,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糖豆呛到了他的喉咙,他剧烈地咳嗽着,脸憋得通红,即使难以呼吸了,他也没有停下笑声。
“安咳消。”
纳尔逊用魔杖指了指他,邓布利多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平静,可他依旧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一生中最有趣的笑话,“纳尔,这就是真理,任何人都需要一双在雪地里暖和自己的羊毛袜!”
“再正确不过了。”纳尔逊为两人续满了饮料,赞同道。
之后的旅途中,邓布利多再也没有表达过对“门”的好奇,他甚至和纳尔逊玩起了高布石,可惜在玩游戏这方面,纳尔逊的天赋似乎和他魔药的天赋一样别具一格。
即便有了打发时间的消遣,对于归心似箭的两人来说,时间还是过得那么漫长,尤其是当他们有充足的空闲去欣赏铁道两旁的风景,却因为眼中的景物完全相同而无法交流时。
他们醒了又困,睡了又醒,时间明明不久,却仿佛真的在乘坐一列蒸汽机车横跨亚欧大陆。
火车驶入站台,当两人走下火车时,已经站在了城堡外的草坪上,纳尔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还是这里的空气好些,有黑湖,湿润很多。”
“当然,你属于这里。”邓布利多拍了拍纳尔逊的肩膀,“要去看看你拯救的同学们吗?”
寝室中,趴在枕头上打盹的问号猛地惊醒,它的耳朵动了动,弓起背,纵身一跃,在汤姆的乱成一团的被子上轻轻一踏,跳到了窗台上,它有些迷惑,难道自己的宠物不应该出现在消失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