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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活的撞角(1 / 2)

海洋有咆哮的样子,但有时也有温柔的样子。

对于舟车劳顿的旅人来说,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抛掷面包屑,逗弄那些亲近人类的海鸥,无疑是一件放松身心的休闲,这幅场景让纳尔逊仿佛回到了乘坐伊卡洛斯号离家时,在海面上结识那几位杰克的悠然时光。

尽管宁静总会被很快打破,但这对于纳尔逊而言,无疑是他短暂生命中难得的闲适假期。

他穿着英伦风格浓郁的装束,躺在上层甲板前方的躺椅上,被邮轮破开的海面上跳跃着灵动的水花,时不时有那么几滴飞溅到船上,落到他的衣服与脸上,海水的咸腥味像剥开壳的新鲜蛤蜊一般,调剂着他口中苦闷的味道。

汤姆手中拎着一个装满南瓜汁的酒瓶子,靠在船头的护栏上,握着一架黄铜单筒望远镜眺望远方。

“这是公海,汤姆,”纳尔逊把一份在麻瓜看来是过期《泰晤士报》的《唱唱反调》盖在头上,瓮声瓮气地撺掇着,“霍格沃兹的校规管不到你,而且美国从很久以前就废除禁酒令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坏心思,纳尔,”汤姆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明知我不胜酒力,此刻一定有几百个能够录像的小银球在观察着这里吧。”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纳尔逊撇了撇嘴,“你有看到那艘我们要找的船吗?根据洋流和风向推断,这几天我们就要和它相遇了。”

“没有,”汤姆把望远镜从脸上拿下来,丢向纳尔逊,“你自己看看,什么都没有,简直比我那舅舅的钱包还要干净。”

纳尔逊脸上的报纸还盖着,但他还是伸出手,一把接住了望远镜,他撑着躺椅的扶手直起身来,举着望远镜凑近观察,尽管此刻它正指着天空,但百里之外的海面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混杂着泡沫与浮游生物的海浪,还有阳光里闪烁的纤毫毕现的鱼鳞,除了人类,画面中几乎什么都有。

他轻轻转动望远镜上的旋钮,东西南北甚至天空水下,各个方向的情况都出现在望远镜中,还是没有——他们已经在这艘船上待了好几天了,但宾斯教授所说的船只却连影子都没有出现,他不由得怀疑起宾斯教授情报的真实性,毕竟如果再碰不到它,这艘船就要到欧洲了。

“就当度假了。”纳尔逊放下望远镜,继续躺回躺椅上,用报纸盖住脸,“反正也不急。”

汤姆从栏杆旁离开,走近纳尔逊,途中传来瓶子碰撞的声音。

“我要黄油啤酒,谢谢。”

“好吧,”在一阵泡沫破碎的响动后,一瓶清凉的饮料递到了纳尔逊的手中,汤姆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着急,难道就不害怕再次出现第二塞勒姆那样的情况吗?”

“海尔波生前最喜爱一位忠诚的奴隶,他预感到自己将要被巫师们联合起来打败,但又舍不得奴隶的忠诚。”

纳尔逊并没有回答汤姆的问题,反倒用宾斯教授讲课的语调缓缓诉说着当年的故事,汤姆的困意条件反射般涌上了脑海,他靠在遮阳伞上,打了个哈欠,说道,“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充满人性的一面。”

“你说什么?”纳尔逊直起身,报纸从脸上滑落,他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汤姆一眼,继续说道,“海尔波不舍得那位奴隶的忠诚,他决定赐给那个奴隶更大的忠诚——如果你去校图书馆的区,在第三个书架的第四排可以找到一本名为《丧心病狂的黑巫师警惕黑魔法!》的书,就可以在里面看到关于这个魂器的故事,这也是唯一被记载的魂器,只是人们在此之前只知道这段往事罢了。”

“他把自己的魂器交给了那个忠诚的奴隶吗?”

“你在想什么呢?”纳尔逊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汤姆,说道,“他把那个奴隶做成了魂器。”

“什么?!”

“你应该对阴尸很熟,和翻倒巷里那些东西一样,那位忠诚的奴隶被制作成了阴尸,海尔波把自己的一片灵魂藏在了他的身体中——这些都是宾斯教授研究的成果。”

“哦……真是难以想象,对忠诚者的赏赐是做成阴尸?”汤姆摇了摇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怕是有什么仇。”

“那种黑巫师的心思我们怎么可能理解呢?”纳尔逊端起手中的黄油啤酒,抿了一小口,滋润着有些干涸的喉咙,“他宣称自己赋予了忠实的奴隶永恒的生命,但实际上就是把一个可怜的灵魂锁在了一具不断腐烂、但是永远行动的尸体中,海尔波给这个奴隶施展了一种无法磨灭的诅咒——他会永远奔跑,直到世界毁灭的那天。”

“这样海尔波的魂器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我想海尔波也是这样想的,”纳尔逊点点头,“这个搭载着他灵魂碎片的家伙开始了长达千年的奔跑,甚至一度跑到了印度,但在霍格沃兹建校的那段时间,因为摄魂怪之乱引发的骚动,世界上很多出类拔萃的巫师联合起来,削减了迷离幻境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使得从此以后,除了真正的死者外,少有人能踏足那片纯白之地,封锁耗费了数百年进行加固工作,所以在诗人但丁之后,迷离幻境作为阴曹地府的想象彻底成为了一个荒诞的怪谈。”

“《神曲》吗?”

“嗯,在这本书完成之日,幻境与现实的通路被彻底封锁,让死者之地彻底成为了传说,”纳尔逊从口袋中取出一本宾斯随纸条送给他的笔记,这几天在船上他一直在看,宾斯教授为了搞清楚纳尔逊与迷离幻境的联系是否会将他带进危险,对幻境的传说进行了细致的研究,“我也是这几天才搞明白,在幻境封锁后,作为枢纽游荡在生死之地的海尔波彻底陷入了静默,而与他相联系的遗落在现世的魂器缺少魔力的补充,丧失了原本的许多力量,其中就包括那名永远不会停下奔跑的奴隶。”

“他死了吗?”

“不,他没死,他在印度迅速腐朽干枯,变成了一具瘦弱的雕塑般的干尸,但由于胸腔中总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心跳声,便被一个不知名的小教派当成了某个高僧死后留下的金身供奉起来,但海尔波的魂器又怎么可能被一群凡人掌握,与他产生联系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他在印度权贵的手中不断转手,在酿成一个个悲剧的同时增添了骇人的传说——一个会座来不详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