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相信经过一中午的休息,大家对之前讨论过的议题一定有了更深的理解,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三位加入这场会议的新成员——刚刚被任命为法律执行司代理司长的斯卡曼德女士,伊法魔尼魔法学院的校长十二树教授,以及……新塞勒姆慈善社的代表,达盖尔先生。”
在座的巫师对前两位并不陌生,前者刚刚在档案馆大闹了一场,留守的傲罗们被这位老同事和她的丈夫折磨得焦头烂额,后者则是几乎所有人曾经的老师,但最后一位参会者刚刚被报出名字,头就被十多根魔杖与两把枪指着了。
等等?两把枪?
巫师们看了看三十一人的队伍,懂行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在这个距离内,对于枪支来说,人类都是平等的。
“我理解各位的仇恨,但我在很久之前已经被开除出第二塞勒姆了,”达盖尔高举双手,说道,“事实上,这几年间,我一直都在阿芒多·迪佩特先生的指示下搜集第二塞勒姆制造默然者的证据,我的手中掌握着最直接最真实的罪证,先生们、女士们,我是来赎罪的。”
但没有人会因为他的自述掉以轻心,所以,这场会议终于在十几根魔杖与那两把枪的警惕下开始了。
“啪!”新换的大门从里面锁上了,没有人知道会议室中的人谈论了什么。
……
但这夜过后,关于美国魔法国会自述罪行的文件如雪花般飘向了世界各地。
这份官方的报告中并没有提及那场发生在塞勒姆镇、搭进去近半官员的事故,只是声明他们“正在服刑”,而主要内容则分为三部分——美国魔法国会中部分人操纵并利用第二塞勒姆的计划,第二塞勒姆近六十年来非法买卖人口(包括巫师与非巫师)的记录,以及最后的重头戏——第二塞勒姆非法生意的详细账单。
当看到那份详细账单时,刚刚从美国洋洋得意地回到部里、屁股还没坐热的诺比·里奇同许多国家巫师的领袖一样,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在商业奇才达盖尔的帮助下,第二塞勒姆的许多产品销路颇广,他们的客户自然也遍布世界各地,而在达盖尔本人的指认下,这份清单简直比老师们的考勤表还要详细。
诺比·里奇怒吼着,喊回刚刚出门的秘书,吩咐他取来几个月前翻倒巷爆炸和不久前苏格兰高地麻瓜贩卖案的卷宗,当把美国魔法国会提供的清单与这两起案件的相关者一一对应时,他几乎昏厥过去,因为几个月前赦免卡拉克塔库斯·博克的命令正是他自己下达的,当时还大肆报道了一番,理由是“对魔法部的吐出贡献”。
“里奇部长,我们怎么办?”
“抓回来,都抓回来……”
诺比·里奇扶着额头,他明白了诺顿二世那家伙老好人的外表下藏着的险恶用心——我难受了,你们也别跟着舒服。
不知内情的人们惊诧于魔法部怎么突然开始算旧账了,而知道内情的人,甚至连跑路都来不及。
不多时,在那些自以为高枕无忧的巫师们被抓了个七七八八后,一份官方发布的声明借由《预言家日报》的手送往了每位读者的家中。
从《唱唱反调》的相关报道中,读者们只能略微了解到那两位正义路人的英姿,但他们对事件的全貌却没有什么了解,此刻得到如此详尽的事件说明,人们的心中满是震惊,他们震惊于罪犯的丧心病狂,也后怕于自己的孩子甚至年幼时的自己一直笼罩在这种危险之下。
但这一切离安乐的巫师们太过遥远了,他们的关注点更多地聚集在最后一条上——美国将作为最后一个实行麻瓜隔离政策的国家探索符合时代发展的新型种族开放政策。
究竟是怎样的开放发?难道美国要向所有麻瓜公开巫师的存在了吗?那么英国怎么办?也要被迫参与进去吗?这些才是可能直接影响到他们生活的内容。
在相关者的奔走呼告下,那场一六年《国际保密法》签署之前被永久搁置的大讨论再一次被巫师们放到了台面上——巫师是否应该继续在这个世界上隐藏下去。
作为英国报业的带头大哥,《预言家日报》当然不能放弃这个热点,于是在收到美国魔法国会准备废除《拉帕波特法条》的消息时,他们也派出了记者,了解民众的看法,准备搞一个专题出来,这可是一件大事,毕竟美国可是世界范围内实行麻瓜隔离政策的最后堡垒,这对于守旧派和开放派来说都算得上一件大事。
这样那个讨厌的总喜欢唱反调揭人短的《唱唱反调》应该会明白什么是格局吧?
肩负“重任”的记者们出发前往全国各地,但令他们感到窒息的是,绝大多数巫师甚至连《拉帕波特法条》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消息这么闭塞了吗?
而出发前往对角巷的记者则是最感到窒息的一个。
“我们难道没这么做吗?”这位秃顶红发的受访者似乎是一位魔法部的官员,他的回答极其公式化,“据我所知,魔法部在做出每项重大决策时都会征求麻瓜首相的建议。魔法部坚持保护麻瓜权利的原则,定期对官员与傲罗队伍进行……”
没什么营养,记者挠了挠头,瞅了眼自动书写的羽毛笔,开始物色下一个采访对象。
“我没什么感觉,我们全家都住在康沃尔郡远离人烟的村落,邻居只有巫师和那些讨厌的小精灵,”一位刚从对角巷的公用壁炉中钻出来的女巫茫然地向镜头展示着她手中的空篮子,“出行都是用飞路网,我一辈子都没有和麻瓜打过交道,难道会有什么区别吗?”
还算有新意,记者点了点头,将这段话润色了一番。
“我认为很有必要,我还在霍格沃兹读书的时候,寝室里另外三个朋友都是麻瓜出身的,在他们的影响下,我爱上了足球这门竞技性远超魁地奇的运动,如果巫师公开自己的存在,我们可以骑着扫帚从场地顶部看球赛吗?”
他的回答引发了一众路过的魁地奇拥趸的抗议,甚至肯梅尔红隼队与蒙德罗斯喜鹊队这种宿敌队伍的球迷都联合起来,向着受访者投掷着刚买的龙粪,这位年轻的受访者着装前卫,胸前挂着一根死亡圣器标志的银项链,他一边回答记者的提问,一边高呼“魁地奇需要引入现代足球的先进技术与战术”,一边躲避着袭来的龙粪。
当问及他的项链时,他却表现得对巫师的政治一无所知,茫然地回答道“这是我在霍格莫德的集市上买的装饰品,您不觉得它很酷吗?”
记者默然,这位受访者有些过于发散了,他原模原样地把这段话抄下来,在好事者的簇拥下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这太疯狂了!先生,把我们的存在透露给麻瓜?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如果魔法部真的这么做了,我想我会选择移民到一个尊重巫师权利的国家,您可能从没看过麻瓜们的文学作品,在他们的认知中,巫师是和吸血鬼狼人一样邪恶的、必须清除的生物!”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挥舞着拐杖,聒噪地大喊道,《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明明没有采访他,但他还是挤开围观的人群,大嗓门盖过了正在组织语言的真正受访者。
他的观念如同最纯的纯血贵族一般泯顽不灵,但他邋遢的造型却显得像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哑炮,这个老头得以地冲真正的受访者叫嚣着“霍格沃兹就应该把那些泥巴种拒之门外”,很快又发散到杀光所有赫奇帕奇的计划,因为赫奇帕奇的麻瓜出身学生是最多的,到最后,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提议让斯莱特林独立,以保证年轻巫师不受不洁血液的玷污。
围观的人群一言不发,但心中的愤怒已经积蓄良久,别的不说,这条路上走着的路人,有的是麻瓜出身的赫奇帕奇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