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 “直到后来,我终于看到了你的情感,钻心剜骨那种咒语可不是你通过练习就可以释放的,更何况它那么强大,积蓄的愤怒远超我的想象,”纳尔逊的手猛地攥起来,又缓缓松开,惨白的痕迹正在艰难地恢复血色,邓布利多看着纳尔逊的手,柔声道,“我终于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终于看到了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你终于不再是一个沉静到令我都感到恐惧的路人或者看客,你的心里其实装了不少东西。”
“但那真的是你自己的东西吗?”邓布利多的发问仿佛能直击纳尔逊的灵魂,“那是属于尼克劳斯先生的,我没有见过他,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在战火中失去了很多的记者,他对和平的向往并非我们这种生于安乐的巫师可以想象的,你在他死后,将他的梦想当成了你的,所以你突然变得冒进,突然抛下了部分束缚着你的教养,你开始拥抱你的力量,将你的魔力渗透到你生命的方方面面,你选择离开霍格沃兹,因为你害怕霍格沃兹的安逸生活会磨平你的棱角,你害怕你会因此遗忘自己好不容易才定下的目标,你开始变得活跃,不再按部就班地修习魔法,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更加古老、或者更加未来的魔咒,即便你拒绝了格林德沃的魔法,但你的力量以一种连我都看不懂的速度变得更强,我知道,你急了,你想要在几年之内就做好这一切,不说这究竟是否激进,当你真的得偿所愿时,你的心里又能剩下什么呢?”
纳尔逊沉默了,他原本温和的表情变得板正,一双海洋般的蓝眼睛此刻如同深海底部漆黑的海沟一般,让邓布利多看不到头。
“作为老师,我相信你不会做错事,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是否操之过急了呢?”邓布利多轻叹一声,以一种平等的态度看着纳尔逊,“我并非反对你,我的家庭也因为保密法而土崩瓦解,我的前半生几乎被它害得不成样子,我也知道它只是一个扭曲的时代下的扭曲产物,但它哪怕像筛子一样脆弱,也仍是现在不可获缺的——你知道吗?克雷登斯·拜尔本找过我,从未来带来了你想要告诉我的消息。”
纳尔逊的眼睛瞪大,目不转睛地盯着邓布利多的嘴巴。
“他让我阻止你,你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未来的一切将是一团乱象,即便你费尽心思去当裱糊匠,但世界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美好,反而愈发割裂,”邓布利多的眼神犹如闪电,狠狠地击中了纳尔逊的额头,让他的手脚都因此而变得冰冷起来,“我曾经问过他,既然未来的改变已成定局,我又如何能够改变呢?但他也不知道答案,我尝试过,但如你所见,我失败了,我之前在圣诞节前夕约过你,向你转交东西,我改变了时间,做出了第一次尝试——但你知道吗?哪怕这也是未来的定局。”
“教授……”
纳尔逊的语气有些慌乱,但他感受到一股力道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仿佛邓布利多在拍他。
“我没能改变未来,但你或许可以,你是我见过作为先知却最不信命的人,”邓布利多柔声说道,“我并不想要责备你,如果换做我,也不能做得更好,既然你有这份宏大的理想,不妨亲手去搭建它,但你要知道,有时候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也是我召开这场会议,拖延时间的原因。”
听着邓布利多长辈般的话语,纳尔逊低下了头。
“原谅我的唠叨,纳尔,见过的事情多了,难免心中会多些忧虑,”邓布利多的半月形镜片上闪过一丝反光,白森森一片看不真切,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地问道,“纳尔,你能给我做出承诺吗?”
“什么?”纳尔逊抬起头,与邓布利多对视着。
“我要你老老实实在霍格沃兹读到毕业,亲眼看着这个世界在被你拆去藩篱后会变成什么样,”邓布利多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不能将一切都担在自己肩上,我想尼克劳斯先生也这样认为,你必须要让人们丢掉拐杖,自己站起来,这也是你要求转告给我的……第二件事!”
纳尔逊的眼睛瞪得老大,原以为最不了解情况的邓不利多竟然是最清醒的人,纳尔逊知道,他还要很多话都没有说。
“我很高兴在未来,你选择信任我,”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邓布利多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现在的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可以签订牢不可破的誓言。”
“不需要这样,纳尔,”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希望你做出的,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需要你承诺或是保证什么,哪怕世界真的一团糟,也有的是收拾烂摊子的办法,但如果它因此停滞,恐怕只能积重难返,不瞒你说,我的倔强恐怕不是你或者汤姆可以轻易说服的,这既是你想看到的,也是我想看到的,我相信你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但请始终牢记,你有更多可以依靠的东西,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那样孤独、那样极端了。”
纳尔逊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现在可以宣布了——”
邓布利多没有丝毫迟疑地站起身,魔杖从他的喉咙处滑开,声音传向暗室中的四面八方,连吸引的墙壁也不足以湮灭回音,随着他的动作,纳尔逊身上最后一根锁链断成两截,滑落到地上。
“分割世界长达两百多年的《国际保密法》,从今天起,废止了。”
当最后一根锁链从纳尔逊身上滑落时,他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觉得压在肩上的东西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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