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盹 “有什么用呢?除了杀死自己,”他嘲弄道,“甚至杀不死自己,你应当连最简单的死咒都不会吧?我来教你。”
老人的脸上挂上了残酷的笑意,绿色的毒疽迅速地蔓延到持杖的手上,满是皱纹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他伸出另一只手,残忍地掰断了握住魔杖的手指,将魔杖拿了下来,用左手随意地拎着,指向倒地不起的路德维格。
“这种魔咒很简单,一学就会,而且实用,哪怕你刚刚打搅我,魔咒还是命中了你的孙子,”老人嘿嘿地笑着,幽幽绿光在杖尖汇聚,比刚刚的颜色更深,光芒更甚,“只有蹩脚的巫师才不会补刀,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孙子死。”
他本就为自己的魔法遭到反抗而懊恼,但转念一想,老人的反抗却令他有了些许现实的视野,这反而更能满足他心中的恶念,此刻的景象足以令所有看到的人胆寒——老人的眼中同时被悲怆与病态的满足充斥,第二次死亡的发泄即将降临到他最珍视的人身上。
“可惜麻瓜学不会魔法,”他似乎有些失望,失望这种美妙的事情无法随时随地地欣赏,只好丧气地说道,“我只说一次,记好了,魔咒是阿瓦达——”
路德维格身后的墙壁忽然变得像水一般柔软,靠在墙壁上的上半身失去支撑,向墙里倒去,老人怒视着这一幕,大喝道“索命!”
粗壮的绿色闪电从杖尖冲出,如同一条剧毒的蛇,向路德维格的身体咬去。
“砰!”
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路德维格躺着的垃圾堆被炸飞,秽物与烟尘弥漫在小巷中,老人用袖子捂着嘴,后退了两步,离开了脏东西的范围。
“戕害青年人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老人的动作,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绿色的光芒暗淡了一些,可却化作了更加碧绿的脓液,混杂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淌了出来。
“难道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是从这儿进去的?”
硝烟散去,那面脏兮兮的墙壁并没有受到任何的破坏,只是脱落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污垢,露出了被淹没在阴影中不知道多少年的红砖墙面,亦如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前它初建时的模样,火车站中不断传来汽笛的响声在老人耳边响起,伴随着列车驶过带来的震动,这些堆积如山的垃圾在缺少路德维格的支撑后,如同落石滑坡一般散落下来,甚至还有一块散发着恶臭的腐烂果皮落在他的脚面上,充满了讽刺。
不见其人,却闻其声,墙壁出现了瞬间的扭曲,一只被擦得发亮、但脚底却被厚厚的湿泥包裹起来的皮鞋从墙壁中伸了出来,踩在满是垃圾的地面上,接着是一条修长的、被紫色天鹅绒裤子罩起来的腿,还有一件同样配色的西装上衣,被刚刚战斗的两人频繁提起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就这样从墙壁中走了出来。
“你知道的很多嘛?”邓布利多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和往日和煦的形象不同,此刻他的脸上只有愤怒,以及宣判结局般的冷酷,“我听说有人在找我,所以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没有人找你,你也怕麻烦,对吗?”老人抬起头,眼眶中被冲刷出沟壑的绿色又再度闭合起来,他轻轻地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直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是——”
“吼!”
没等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不知何时席卷而来的水流便已经带着凶猛的气势向他冲来,水花与两边的墙壁相撞,细碎的声响回荡在逼仄的巷中,竟发出了巨龙咆哮般的嘶吼,浪花张开了血盆大口,从塞满小巷的垃圾堆上碾过,那些积蓄多年的秽物不仅没有污染巨龙的纯粹,反而被原本柔和的水流碾成了细碎到难以察觉的粉末,平铺在地面上,让地面都抬高了几分。
下一秒,它的巨口张到最大,散落的水花犹如舞动的翎羽与锋利的龙牙,将艰难抬起手的老人一口吞下。
“你不需要告诉我你是谁。”
邓布利多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他瞟了眼背后安然无恙的墙壁,轻声说道,“我害怕的也从来都不是麻烦。”
老人在水流中愤怒地嘶吼着,但他的声音完全被流水淹没,甚至都无法呼吸,纯净的水流从他的脸上拂过,这种无害的自然产物却带给了他莫大的痛苦,苍老的脸扭曲到不成人形,疯狂闪烁的绿光浮现在他的背上,水牢中细碎的漩涡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一刀刀地切割着这抹刚刚还残忍到令人发指的绿色上,他的痛苦清晰到即便听不到声音也能够感知,邓布利多隔着水帘向老人望去,眼中的绿色早已消退了大半,尽管同样痛苦,但露出的瞳孔中却满是快慰。
一道绿色的影子被强劲的水流冲出,它紧紧地扼住老人的脖子,不愿意撒手,老人的脸也因此涨红,变得青紫。
邓布利多望着这棘手的一幕,抬高魔杖,加大了力度。
……
“咔!”
空无一人的寝室中,莫名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钥匙扭转门锁机括的响声。
趴在纳尔逊枕头上打盹的问号不满地抬了抬眼皮,拽过被子盖子自己身上。
但随之响起的齿轮转动声却彻底地打扰了它的安眠,问号呲着牙、竖着毛亮出锋利的爪子,轻轻一挥就把纳尔逊的枕头挠出了雪花般的棉絮。
它愤怒地跳到地板上,指甲在木地板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利声响。
问号竖起耳朵,认真地寻找着响声传来的方向,誓要给它一点儿颜色悄悄,在响动落幕的瞬间,它蜷缩身体,猛地一扑,钻到了纳尔逊的床底下,身后是从枕头里爆出来的,漫天飞舞的棉絮与鹅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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