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先生,”司机摇了摇头,转过身说道,“他雇了一名麻瓜司机为他开车,我不是巫师。”
“啊?”纳尔逊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位驾驶员的身份,现在想来,他似乎从来没掏出过魔杖,操控汽车也只是依靠特制的按钮,“抱歉,我没发现,巫师只要不拿魔杖,就和大多数人没啥差别。”
“我由衷地感谢您,威廉姆斯先生。”
“这是我应该做的,”纳尔逊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去部里吧。”
……
“动作慢点儿。”
博洛克斯指挥着身后的巫师,小心翼翼地用漂浮着搬运着一只被厚棉被牢牢包裹起来的包裹,这只包裹太大了,几乎要塞满魔法部那还算宽敞的走廊,被封条缠起来的麻袋上还沾着一片片的木屑,看到这些刺眼的木屑,博洛克斯的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那天早上,当他在年轻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后,花了三十分钟在藏书库里的鸟类图鉴中找到了那只送快递的胖鸟,起初他还以为是喜鹊吃胖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一只企鹅,在看到企鹅的名字后,他很难不想起来那个曾经在英国巫师界异常活跃却在近几年销声匿迹的男人——他挥金如土,令万千中年老男人沉迷,他手握珍惜的魔药和绝密的消息,背后站着的正是远在海峡对岸,被层层迷雾包裹着的纽蒙伽德。
接触与日俱增,而博洛克斯等人对企鹅的了解也越来越多,他知道这个谜一样的年轻人曾经只是克拉科夫中枢中一名整天混日子的平凡巫师,而他效忠或代表的对象,并不是身居高塔酝酿阴谋的格林德沃,而是推动着魔法的齿轮转动第一步的威廉姆斯。
只是在巴黎的事件爆发后,以企鹅为首的那一伙人很快便如出现时那般突兀地消失了,又或许是因为他表现得实在太过亮眼,在活跃中将那些悄然融入英国巫师中的新面孔隐蔽起来,总之,在那以后,并没有怀疑他们前不久刚搬来的新邻居、新同事。
但这只企鹅却告诉博洛克斯,在纳尔逊从霍格沃兹走出的这一瞬间,这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博洛克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干嘛要手贱呢?”
出于好奇,在洗漱完毕等待吃早餐的功夫里,他回到卧室,盯上了床上的小包裹,哪怕包裹上写着一行“请在指定地点开启”,但又是出于好奇,他找了一把小刀,在包装带上轻轻划了一道,想要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我也是为了部里的安全着想。”
他这样说服了自己,但事态很快变得不可控制起来,破了皮的包裹上开始疯狂地闪烁起魔文的光华,似乎故障了一般闪得人睁不开眼睛,如同有人不断吹气的气球般越涨越大,很快变得和窗一样大,注意到包裹残破的包装即将承受不住内部的重压,博洛克斯眼疾手快地拉开房门跑了出去,身后传来了一声即便有着麻瓜屏蔽咒也足以让格里莫广场上的其他居民听到的惨烈爆炸声,这座古老的房子也不堪重负地摇晃起来。
“嗤——”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里传来水开的声音,被震得有些耳鸣的博洛克斯忽略了向外凸出来的房门,转身向餐厅走去,克利切已经把他的白水煮蛋端上了餐桌。
坐在餐桌旁的博洛克斯看着手中黄灿灿的白水煮蛋——因为刚刚的晃动,锅里的鸡蛋黄都被摇散了,他狂奔上楼,看到的是一座四四方方的沉重铁柜子,还有被铁柜子压在下面的一堆碎木头。
而这就是他眼前的包裹和包裹上木屑的由来——企鹅寄来的东西和他的床。
更可气的是,打开后的包裹无法借由幻影移形或是飞路网移动,只能依靠漂浮咒搬运。
“布莱克,听说你们家前两天爆炸了?还惊动了魔法灾害应急处理办公室?”一位女巫从旁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注意到前路被堵后,他退了回去,看着从门口经过的博洛克斯,笑着问道,“真是稀客啊,你今天居然会这么一大早来上班。”
“哦,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博洛克斯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浑身酸痛,正是这几天在阿尔法德的硬板床上睡觉睡出来的,想到还没回家的倒霉儿子,他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也不知道他去哪里野了,没事就在家里捣鼓那些魔药,把屋子给炸了。”
“年轻人就喜欢尝试一点儿危险的举措,”女巫点了点头,“我女儿也是这样,去年还因为组织了几个小姐妹去屠龙被神奇动物管理办公室抓起来好一顿教育呢……不过我怎么记得那时候霍格沃兹还没放假,你儿子——”
“借过,女士,”博洛克斯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这儿有点儿忙。”
……
废了好大的劲,这只庞大的包裹才被搬到了目的地——一扇平平无奇的黑门前。
看着这扇漆黑的木门,博洛克斯舒了口气,打掉了手下伸出的、想要摸一摸它的手。
“我劝你最好不要碰神秘事务司的东西,”博洛克斯警告道,“这一层的地板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在他头顶百米的位置,笑眯眯站在魔法部大楼门前的诺比·里奇终于等到了搭着纳尔逊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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