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逊,没有圣器,你怎么办?”纳吉尼知道冈特家族戒指对纳尔逊的意义,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的魔法已经不需要它们了,”纳尔逊摇了摇头,举起魔杖,身体瞬间消失,留下淡淡的一句话,“梅特尔说得对,没有人,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纳吉尼看着纳尔逊消失的位置,叹息一声,起身走到桃金娘的身边,温柔地抱住了这个惴惴不安的女孩“你看,你说的没错吧,纳尔逊什么都能做到。”
……
石墙的内部安静得就像另一个世界,当纳尔逊重新回到战场中时,他的耳边霎时被震天的喊杀声充斥,双方已经杀红了眼,不,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双方”的概念,人们不分彼此地混战在了一起,讽刺的是,这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巫师与麻瓜公平的同台竞技。
失去领袖的傲罗们心中被不安填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大人物还没有登场,哪怕仍有源源不断的巫师补充进来,但加入战局的麻瓜也同样多,他们和远古时期的祖先一样,在厮杀中迅速地吸收着敌人的指挥,金属魔杖在手中笨拙地挥舞,压榨着传教士的魔力,一次次地艰难击退面前的强敌。
邓布利多呢?那些身居高位的部长们、高官们去哪里了?他们都还没起床吗?但是这个地球上总该还有天亮的地方吧?地球背面的巫师呢?他们也睡着了吗?原本应该集结的另外一大半傲罗呢?袭击一处麻瓜营地这样费劲吗?月亮已经越来越靠西边了,黎明前的黑暗与严寒正在他们疲惫的身体中肆虐,增援呢?他们总不会也在睡觉吧?
所有人都发现,失踪了几分钟的纳尔逊在重新出现后似乎更加暴躁急迫了,他的进攻不再留有余地,每个挡在面前的人都被轻松击倒,白色的闪电和黑烟缭绕的巨蛇在人群中肆虐,他们的途径之处,留下的一个个倒地不起的身影。
“我们不该是敌人的,”纳尔逊横眉冷对地望着挡在面前的傲罗,两根交叉在一起的魔杖用力向前一挥,“但你偏偏要挡在我面前,所以抱歉了。”
魔光乍亮,夜空的黑暗已经浓郁到了极致,星星也变得异常明亮,拥挤地塞满了整片夜空,星辰的轨迹杂乱到令人眼花缭乱,在喜欢占星的巫师看来,星辰的轨迹往往预兆着人类的起落,这样紊乱的星图足以令每一个占星术士头痛,它就像不久后的黎明一般令人难以捉摸,甚至抗拒它的到来,没有人知道,当纳尔逊允诺的天亮来临之后,这个世界将会变成怎样的光景。
终于,在傲罗们几近绝望的时刻,在黎明前最最浓郁的黑暗来临之际,那些在远处关注着水幕的人们终于决定动身,一道道幻影移形的魔光在满是废墟的城市中亮起,有时是一件突然从虚空中扭曲钻出的寻常物件,后面连了一排手拉手的晕车般的人,也有早早聚集在郊外的队伍撤下伪装,开始向城中开拔。
所有人都知道,黎明前的夜幕即将被新的一天拉开,但没有人知道,明天的太阳还会不会照常升起,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的巫师,这颠覆了许多人刻板的印象,他们涌向柏林,这座规模庞大的古老城市几乎要承担不住这样多的客人,各色的服饰簇拥在一起,魔杖的光芒闪烁,仿佛在迎接一场史无前例的盛会。
闪烁的水幕中走出一道道崭新的身影,数量众多的麻瓜夹杂着站在一起的巫师,懵懂又坚定地向纳尔逊走来。
密密麻麻的飞天扫帚犹如虫群一般以纳尔逊为中心,将他围绕地水泄不通,一根根魔杖齐刷刷地抬起来,指向与汤姆背靠着背的纳尔逊,那些刚刚收获魔力的麻瓜不成战力,和它们站在一起的巫师对比虎视眈眈为了维护秩序而战的巫师又少得可怜。
纳尔逊的失败已成定局。
“他终究还是太着急了。”
远处的邓布利多痛苦地闭上眼睛,一直拦在他面前的格林德沃也终于让开了,和邓布利多不同,他正举着那只被锁链捆住的手,痴迷地看着掌心精致的怀表,发条转动的响声急促又规律,盖过了夏夜聒噪的蝉鸣,一根腐朽断裂的魔杖在手中迸发出悲鸣的火光,他收起微笑,喃喃道“天亮了。”
破晓。
群星与皎月在天幕亮起的瞬间暗淡无光,浓重的夜幕不甘地退场,那些指向纳尔逊的明亮的魔咒在黎明的映衬之下也如星星一般暗淡下去,汤姆上前一步,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前,高举胳膊,孤注一掷地向前挥舞魔杖。
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但绚烂的霞光几乎要闪瞎人们的眼睛!他们这才注意到,蔚蓝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被稀薄到无法察觉的迷雾笼罩,朝阳在迷雾间折射散发,映焕出无与伦比的鲜亮色彩,纳尔逊手中的黑胡桃木魔杖迸发出兴奋的战栗,被他轻轻地、端正地举到面前。
“我祈求你们,被我创造的生命,我祈求你们完成我的使命。”
“我自私地祈求你们,放弃还没来得及体验这个世界的生命,我祈求你们,成为伴随人类的精灵。”
“我祈求你们,将魔力分享给世人,我祈求你们,为这个割裂的世界写定休止。”
“我祈求你们,成为弱者的铠甲,强者的道德,孤独者的朋友,无助者的援手。”
“我祈求你们将生命与人分享,在魔力的辉光中得到永生。”
千里之外,克拉科夫西南方向,那座名叫奥斯维辛的小镇上方,一团天灾般巨大的漩涡在夜色的最后一瞬凝聚成型,地面翻卷破裂,由初生的生命凝聚成的洪流喷涌而出,和漩涡凝为一体,在千里之外的柏林上空,犹如雨点般洒落。
在战场中央,四面石墙围成的孤寂小屋之中,尼娜在纳吉尼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桃金娘小心翼翼地将冈特家族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光雨洒落,精准地落入每只传教士的核心之中。
血泪如石阶上的雨丝一般,从尼娜伤痕累累的眼角滑落,石室内外响起同样悲切的恸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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