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百五十五章 分道扬镳(2 / 2)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它认可我做的事吗?”

“命运会给我启迪,但不会对这样详细的问题给予解答,它只讲故事,没有态度,”汤姆低声说道,“人们总是觉得黑色的、冷的、死亡的一切都是邪恶,因为他们被限制在生者的躯壳中,无法感受真正的伟大,打倒克洛诺斯的宙斯在巨人的时代不也是异端吗?”

“哼,”海尔波背对着汤姆点了点头,“他们当然不懂,只是随波逐流的愚民。”

“您大可不必和他们置气,”汤姆说道,“首要的任务,是接回您最重要的东西。”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海尔波背过身说道,“即便是命运馈赠的胜利,我也需要用最华丽的手段迎取。”

“您需要的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狂怒,”汤姆轻笑道,“恩惠造就的联盟是最脆弱的,当人们自以为逃脱出危险后,他们想要的只会更多,他可没有您这样令人敬畏的力量,海尔波大人,”

“嗯?”

“重压只会让他们变得团结,但松懈却足以摧毁他们的信任,”汤姆低下头,发出阴恻恻的笑声,说道,“那是一位异乡人,他的软弱会践踏人们帮他树立起的权威,据我所知,在他们前进的方向,有您忠实的仆人,他的道路是充满险阻的陡峭崖壁,只想逃亡的懦夫怎么会继续追随他呢?不久之后就是他们抉择的岔路,有时候放任溪水汇入河流才能让涨水的堤坝崩溃。”

“你是说让我暂缓对他们的追杀?”

“是的,大人,您不妨把这件事交给我,然后在那座您早已设下重重陷阱的峡谷城邦等待众叛亲离的赫尔墨斯带着您最重要的宝物送上门来。”

汤姆猛然感觉到后颈处一阵刺痛。

“这是必要的代价,卡卡洛夫,去证明你的智慧和忠诚吧,如果你是对的,它会消失的。”

“我会让您看到的。”

“你不怕吗?”

“命运是注定的,我为什么要猜忌被垂怜的新神呢?”

……

“那是一个外乡人,安德罗斯。”

城邦“车队”缓缓地向北行进,在最近几天,来自乌云的袭扰少了很多,甚至连云层都变得稀薄了,藤曼底部搭建的平台上,一群巫师正在等待独自去顶部密谈的安德罗斯与另一人。

那是他们最信任的同伴,是从曾经的西西里岛上逃出的老人,也是一直承担着北方城邦在乌云中联系者职责的人,从岛上逃出的大多数巫师几乎都被北上的“车队”找到,他们带领的城邦也汇入了人群之中,除了那些早已在黑暗中陨落的人。

“皮提亚已经死了,那是我们亲眼所见,安德罗斯!”

男人用力地拽紧安德罗斯的衣领,想要把他的脸拉到和自己平齐的高度,可攥紧的手掌却从柔顺丝滑的领口滑开了,他吃力不稳,险些在原地摔个趔趄,掉到藤曼底下,好在在滑倒的瞬间被安德罗斯拉住了。

捏成拳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松开又攥紧,回味着那种他从未体会过的触感。

“这是什么?安德罗斯,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他怔怔地看着安德罗斯裁剪得体的长袍,语气低落下去,“那些信任你的游民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交给了我们的无敌的安德罗斯!”

他在“无敌的”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言语中充满讥讽“我记得你钟爱兽皮,什么时候穿上这种丝滑的织物了?难道他就是靠这种享乐的允诺收获了你的忠诚吗?”

“我从来没有——”

“告诉我,安德罗斯,”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尖锐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信任他?海尔波的袭击变少了,你和下面那些庆祝的凡人一样也觉得是他怕了吗?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巨大的阴谋,你真的觉得那是赫尔墨斯神吗?”

“那是皮提亚信任的人。”

“皮提亚最信任谁?海尔波!”男人压低声音,不敢放大音量,但还是用嘶吼的语气骂道,“你忘了卡乌瑞恩了吗?他就死在了这种可笑的信任里,连皮提亚自己都死了,已经死了十三年了!你不要活在过去了,现在跟我们下去,盘问他的身份,如果不能取信,我们会用陶片放逐他。”

“可是……”

“什么可是?”

安德罗斯叹息一声,脚下前进的藤曼猛地顿住了,他扶着手边的细枝,摇了摇头,脚下的震颤愈发强烈,“车队”转向了,转向了他们更希望前往的、更安全的东北方。

“他已经走了,”安德罗斯自嘲地笑笑,“也许他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在你们用陶片放逐他以前,他自己就走了。”

“什么?”

男人看着车队行进的方向,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因为这个方向正是他想要促成的而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如此简单就达成了目标,让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任务交待。

“他怎么能?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男人顺着安德罗斯的方向,看到了一道飞速向西北方向偏离的银光,含糊地嘟囔了几句,最后只能吐出一句,“那……谁来保护我们?”

“不是你们想把他放逐吗?”安德罗斯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在树叶的托举下前往下方,“我们自己保护自己,这是最安全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