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婵为行烟处理了伤口,虚弱的美人眼皮颤动,睁开剪水明眸。
“你是谁?”
孙婵把金疮药粉撒在她胳膊的伤痕上,皱眉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还好现在是寒冬,若是在夏天,你的伤口必是全部溃烂了。”
“你怎么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行烟想要抽回手臂,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却因受伤无力,只能逞强道:“不管你是谁,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孙婵帮她把被子捏好,面色平淡,“沈青松不值得你这样。”
行烟苍白的脸被乌黑鬓发环绕,拢在被子里,楚楚可怜,闻言果然含了讶异望向她。
“你想学吕不韦,把沈青松当成秦王子楚,认为他奇货可居。供他银子打点仕途,待他日后封官加爵,好感念你的大恩,封你做个贵夫人。”
自樊楼偶遇沈青松和赵勋,孙婵疑心沈青松的状元之名有不少水分,但他一届贫民,哪来的银子,必是靠着这些红颜知己的供奉。况且行烟又是个有野心的人,因而孙婵笃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行烟果然面色不虞,蹙着眉,哑着声问:“你是谁?你如何得知?”
“我是孙国公府的小姐,孙婵。”
孙婵从袖中扯出一条雪白的丝帕,扬在行烟面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行烟念罢帕子上的情诗,变了脸色,孙婵道:“这个字迹你应该很熟悉吧?不知道沈青松有没有为你写过这样的情诗?”
这一世沈青松与她还没有交集,但他的字迹秀气文弱,孙婵没有刻意模仿过,要写出来倒也不难。行烟素有心计,不会不认得沈青松的字。
孙婵走了两步,把丝帕扔进方才升起来的火盆中,故意叹了口气,“这样的帕子,我近来收到了不少。他就像只臭虫,围在我身边,赶也赶不走,”望着行烟,勾唇笑得嘲讽,“让我不胜其烦。”
行烟侧过脑袋避开她的目光,凄婉道:“你是来羞辱我的么?”
孙婵走到她床榻前,坐下,声音轻柔,“不是。我是来跟你合作的。”
“你这样貌美,又这么努力,本来就值得更好的人生。我知道,就算你知晓沈青松有异心,只是用甜言蜜语哄着你,你也不会离开他。因为对你来说,他是最好的选择。相貌堂堂,满腹才华,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家无积累。你这样体贴又隐忍,为了让他心有愧疚,往后功成名就,不忍舍弃了你。”
行烟已经泪流满面,一双妖媚的眼朦胧了远山云雾,“孙小姐是天上皓月,高高在上,自然不懂,奴婢卑微如同腐草荧光,只能用你不齿的种种伎俩,用尽全力苟活。”
“我当然懂。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只是这条路太苦了,我很欣赏你,想让你走一条轻松的路。”孙婵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诱导着,“你想不想做沈青松的正夫人?”
行烟凝眸,“你想让我做什么?”
孙婵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我想让沈青松永远绝了娶我的念头。这个法子,可能会让沈青松和你一同遭人非议。沈青松向来以风流之名为傲,不会对他日后的仕途有任何影响。我想,你应该不会在意吧。”
行烟垂眸苦笑,抬眸间愁绪消散,眉目充满了坚定,“我愿意。”
孙婵颔首,往她枕头底下塞了一包银子,“今日你好好养着,今夜我遣人把你接入国公府。”
正要推门离开,听行烟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想嫁给沈青松,你大可直接拒绝,你是国公府贵女,谁能强迫?”
孙婵手抚着门上的雕花木纹,想着行烟果然多疑,轻声道:“因为傅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