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电梯里走出来的女人,秦至全身的血涌上头顶,他想起来了!
“许小姐!”
许音仍穿着吊带长裙,玲珑的身姿带着酒气,精致的五官透着些疲惫。
她踩着一字小高跟,稳稳的走出电梯,拂了拂微乱的卷发,看了眼秦至手里的咖啡。
“许小姐,抱歉,昨晚沈总一直在忙工作……”
许音打断他:“半个小时内,你们沈总没心情喝咖啡。”
没等秦至反应过来,她已经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办公桌后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动也没动,仍听着电话,袖口微微挽起在小臂上,神情一丝不苟,眉眼微垂,偏偏眼尾微扬,说不出的温敛华丽,举手投足间却又散发着挡不住的矜贵优雅。
活脱脱的贵公子样。
“……陈先生不用多说了,关于澳洲矿石的开发合作,我相信和周家合作的更为愉快。希望这通来电,是最后一次。”
沈听澜很礼貌,可嗓音却也很清离。
他的手背是瓷白色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拿着手机,无名指光秃秃的。
许音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成双成对的婚戒,从来只有她一个人戴。
清了清有些酸涩的喉咙,许音走上前去,两手撑着办公桌:“离婚!”
沈听澜顿了下,很快恢复如常,将文件上的钢笔合上后才抬眼,嗅到阵阵酒气,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肩头,停留片刻已经移开。
昨晚熬了一夜,他额前的一缕碎发落了下来,添了些随性:“喝酒了?”
听着他平静的语调,许音眼眶一酸,重重道:“我说离……”
沈听澜打断了她:“许小姐打算放弃所有财产了?”
许音皱眉道:“是你违约在先,怎么就是我放弃财产了?”
沈听澜轻扬了下眉,声音带着整夜没睡的沙哑:“嗯?”
许音喉咙一紧:“你记性那么好,结婚前的要求一定还没忘吧?”
他们结婚前,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只有一整个律师团队外加一份清楚明白的婚前协议。
那时,她签下婚前协议前,只提了一个要求:“对我好,像世界上所有平常丈夫对自己的妻子一样。”
哪怕是装的。
沈听澜答应了。
可如今,他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还是在她事先提醒过的前提下。
沈听澜沉思了下:“我不记得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话落,两声敲门声响起,秦至硬着头皮推开门:“对不起,沈总。忘记告诉您,昨天是许小姐的生日。”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沈听澜抬了抬手,秦至松了一口气,忙关门离开。
“昨天,你生日?”沈听澜沉声反问。
许音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喝酒的缘故,还有些迷蒙。
却是怎么也比不过沈听澜的,他的眼睛里永远隔着一层雾,对谁都疏而有礼,却也不让任何人看清。
“怎样?”许音低哼。
沈听澜沉吟片刻,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姿直直走到她跟前,安静迎视着她。
许音抿了抿唇,不觉摸了摸微凉的小臂。
从来都是这样,他一个眼神便搅得她溃不成军,他却始终从容平静,不染波澜。
察觉到她的动作,沈听澜体贴地侧过目光:“眼线有些晕了,没休息好?”
许音睫毛一颤:“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
“离婚对你并没有好处,”沈听澜平静道,“签署婚前协议时,许小姐曾说‘你主动提及离婚,将净身出户’。”
他看她一眼:“真的净身出户,许小姐能去哪儿?”
许音摸小臂的手凝滞下来。
净身出户......
沈听澜抿唇,他讨厌她爱财的模样。
看了眼她后,他走进一旁的休息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件西装外套:“回去好好休息吧。”
许音看着黑色西装,没有接,只是看着,隔着一步远的距离,还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冷香。
只要不谈感情,沈听澜总是体贴的,她也一次次的不长教训,为他稍微的温柔就软了心思。
正如此刻。
沈听澜停顿了下,上前将西装披在她肩头,她的身材纤瘦,剪裁得体的西装在她肩上很宽大,带着些别样的妩媚。
二人太过接近,许音的心脏急急跳了两下。
沈听澜却已退开一步:“昨晚在工作,今早还有会,我让秦助理送你回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生日的事,我会补偿。”
他从不喜欢亏欠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许音听着他平静报备的声音,就像每个丈夫对妻子说的那样,身子被他西装上的冷香包围,燥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咕哝一声:“最好是这样。”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许音。”沈听澜唤住了她。
“干嘛?”许音没好气道,脚步没停。
沈听澜已经回到办公桌后,看着手边的文件:“要离婚这种话,事不过三。”
许音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刚刚的语气,和谈生意时公事公办的语气一模一样。
冷静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