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配师是新兴行业,“以梦为马”大赛算是官方扶持的项目,除非爆发大型丑闻,不会让人退赛。
宋暖暖苍白的唇颤抖了下:“前段时间……”
许音反应过来,面色逐渐冷静:“le的衣服,还有那些照片,都是你放出去的?”
“不是。”宋暖暖飞快摇头,“le的衣服和我无关,是阮甜……”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音满眼平静望着她,没有说话。
“许音,你什么都拥有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宋暖暖走到她面前,眼圈通红,“你看在我们同在福利院待过的份上……我不能失去参赛资格,我只有我的事业了。”
“那五千万呢?”许音淡淡反问。
宋暖暖一滞,沉默了良久,抬头看着她:“你看在院长的面子上,让我继续参赛,好不好?”
院长。
当初母亲死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拉住她的手的老人。
对她说“你是许音吧?跟我走好吗?”的院长。
许音迎着宋暖暖的目光,缓缓站起身:“你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去茶水间接了杯冰水,喝了两口,思绪逐渐冷静。
回到办公室时,宋暖暖已经离开了。
杨念站在门口:“总编,你没事吧?”
许音摇摇头,刚要说话,却突然想到什么,朝桌面扫了一眼,而后快步上前,翻了翻有些杂乱的文件。
杨念不解:“总编?”
许音缓缓直起身,沉吟几秒钟平静道:“那张素描没了。”
杨念不解,而后反应过来:“我再……”
“不用,”许音垂眸,好一会儿弯了弯唇角:“杨念,你告诉孟雅,她想换什么概念都好。之前以泊岛夕阳创作的婚纱礼服作为planb。”
杨念迟疑了下:“总编,您觉得是刚刚那位……”
许音没有说话。
她知道宋暖暖不是轻易妥协的人,来找她大概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赌一赌宋暖暖有没有最基本的职业信念感。
但这一次,输的人绝不是她。
……
宋暖暖抓紧了自己的手包,直接回了公寓,脚步匆忙。
走到公寓门口,她忙乱的拿出钥匙,刚要打开房门。
“暖暖?”身后,阮甜的声音传来。
宋暖暖被吓了一跳,钥匙“啪”地一声掉在地面上,她忙后退一步。
阮甜走上前,奇怪道:“你怎么了?”
宋暖暖摇摇头,捡起钥匙打开公寓门走了进去:“甜甜?你没去拍戏?”
阮甜脸一僵,又想到制片对她说希望她主动退出剧组的模样,冷哼一声:“不提了,你呢,决赛有没有想法?我可要穿着你搭配的独一无二的礼服出场!”
宋暖暖渐渐平静下来,点点头,从手包中拿出褶皱的图纸。
“怎么这么皱?”阮甜皱了皱眉,铺平后仔细看了一眼,“日出?很普通啊。”
宋暖暖抿了抿唇,低声道:“是夕阳。”
……
许音将之前的婚纱礼服作为planb并不是脑门一热的决定,毕竟在此之前孟雅已经提出了其他概念的设计搭配。
只是重新构想也没那么容易。
深夜十一点了。
许音拿着咖啡,看着以往婚纱主题的走秀找灵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将手机听在耳边:“喂,你好。”
那边沉静了一会儿,懒懒的声音带着丝疲惫传来:“哪家恋爱像你一样,谈的这么不上心?”
许音看了眼屏显上柳熙的名字:“哪家男朋友在谈恋爱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
风波之后,柳熙依旧按照之前的行程,进组拍戏了。仔细算来,已经有□□天没有联系。
柳熙低低笑了一声:“我怎么听出一股深闺怨妇的幽怨味?”
许音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你听错了。”
“是吗?”柳熙轻声反问,轻唤着她,“许音。”
许音随意应了一声:“嗯?”
柳熙却安静下来,良久道:“过几天就要决赛了?”
“是啊。”
柳熙半开玩笑道:“用不用我回去给你捧个场?”
“然后抢了所有人的风头?”许音笑,“还是别了。”
柳熙冷哼:“我也懒得请假去,”说到这里,他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撒个娇。”
许音一滞:“什么?”
“什么什么?”柳熙轻哼一声,“拍到一段感情戏,台词“想你了”,快说,我找找状态。”
许音皱眉:“你没有对戏演员?”
柳熙凝滞片刻,小声嘀咕:“她们没你……”
后面两字,许音听得并不真切,又反问了一句:“什么?”
柳熙却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懒懒道:“恋爱协议里规定,甲方事业上的要求,乙方要无条件配合。”
许音摩挲咖啡的手指僵住:“撒娇?”
“嗯哼。”
许音想了想,细着嗓音道:“柳熙,想你了。”
柳熙那边一片死寂,而后止不住的笑声传来:“掉了,许音。”
“什么掉了?”
“鸡皮疙瘩。”
许音静默一秒钟,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脑屏幕上,走秀的模特已经变成了成双成对的。
西装革履的男模牵着穿着婚纱的女模,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许音不觉笑了出来,倒像极了她结婚时的模样。
下秒,她猛的一震,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想法......
手机突然再次响了起来。
许音摸过手机听在耳边,目光仍在屏幕上,顺口道:“不如你这个所谓男朋友也撒撒娇?”
听筒里,只有几声熟悉的沉沉呼吸声。
许音攥着手机的手一紧,指尖顿了下。
“许音……”沈听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丝喑哑,像是醉酒后的迷蒙,听在耳边莫名的缱绻。
许音咽下喉咙里翻涌的莫名情绪,一言未发挂断了电话。
听筒那端,沈听澜仍拿着手机,满屋的酒气。
只有喝醉了,才敢给她去个电话。
想问她对谁撒娇,想告诉她他喝醉了……
可她却不愿听了。
他指尖颤抖了下,像是没有听见听筒那端的冰冷忙音,哑声道:“想你了……”
想到心疼。
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