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指尖一颤,心脏剧烈跳动了下。
“许音和柳熙上热搜了。”一旁,有人看着他不安道,“沈先生,好像和您也有关系。”
沈听澜目光微动,拿出手机。
热搜上,她的名字,和柳熙的名字,这么刺眼。
沈听澜转身朝门口走出,拿出手机,给秦至去了个电话。
“沈总?”
“叫公关部处理一下热搜,”沈听澜沉声道,“顺便查清楚消息来源。”
“好的,”秦至忙应,下秒有鼠标的声音传来,他顿了顿,“沈总,柳熙和许小姐分手,官宣了。”
沈听澜指尖冰凉,长久不发一言,好一会儿低低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打开热搜。
柳熙工作室发布了一则声明,声明中提及了柳熙和许音早已和平分手,提及了许音曾帮助过柳熙,。
有粉丝在评论区问:许音,是柳熙采访时提到过的曾在他最艰难时帮助他的女孩吗?
工作室没有回应,却点赞了这条评论。
沈听澜的目光,死死盯着“分手”二字。
这段时间,柳熙始终没有出现在她身边。
她其实,一直在骗他。
沈听澜转身走出庆典大堂,夜风微凉,他却觉得心中满是焦灼,眼眶热腾腾的,想笑,又想哭。
下秒他猛地转身,飞快离去,脚步忙乱。
……
许音今晚休息的很早。
沈听澜发来的“去参加庆典”的消息没有理会,她洗澡后便睡下了。
朦朦胧胧间,听见一阵门铃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很是急躁。
许音最初只当是在做梦,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过来。走出客厅,打开大门,在看见门外额头尽是汗意的沈听澜时一愣。
他像是从泳池里捞出一般,发丝凌乱,唇色微白,眼圈却莫名泛着红,正望着她:“许音,听说,你早就和柳熙分手了?”
许音的睡意几乎立即消失,迎着沈听澜的目光,没有说话。
沈听澜接着道:“这段时间,一直在骗我?”
许音已经逐渐反应过来,点点头:“对。”
沈听澜眸光轻颤了下,下秒突然笑了出来,他伸手,将她耳畔微乱的长发温柔地拂到而后:“许音,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许音抿了抿唇:“所以,不想被人骗,就离……”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沈听澜猛地拥住了她,声音微哽:“可是许音,我很高兴。”
“哪怕骗我,我也很高兴。”
许音靠在沈听澜的怀中,甚至能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脏一下下跳动的声音,快速而有力。
她见过他说“厌恶被骗”的模样,可此刻却说“被骗也很高兴”。
莫名其妙的男人。
还有……莫名其妙的自己。
……
阮甜带着酒红色墨镜,大步流星地朝公寓走去,站定在公寓门前,用力砸了两下门。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暖暖打开门,诧异地看着阮甜脸颊上的红指印:“甜甜,你的脸……”
“王总打的。”阮甜淡淡道,绕过宋暖暖走进公寓里,将手中的文件仍在茶几上,“公司养的营销号,我之前只帮过你。运营博主说,有人出现把他的微博买上了热搜。是你?”
宋暖暖脸一白:“甜甜,我只是在背后推了一下而已,再说,错的是许音,她……”
“她勾引你的男人?甚至还脚踏两只船?”阮甜打断了她,冷笑一声,“宋暖暖,沈先生如果真是你的男人,他会给王总施压?王总会彻查这件事?你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le的衣服,我为了给你出气,你也事先知道,却对外说,是我自己做的?”
“宋暖暖,你让我在大赛上穿着剽窃来的衣服,丢尽了脸面!还有,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海豚?”
“你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小丑!不只是衣服,连喜好都要剽窃许音!”
“阮甜!”宋暖暖猛地抬头,手高高抬起。
“啪”的一声,阮甜却已率先伸手,一巴掌重重打在她的脸颊。
“我的代言、戏约都没有了,就是因为你,你骗了我!”阮甜死死盯着她,“被雪藏五年。五年后,谁会记得一个过气的人?”
“哦,对了,”阮甜又想到什么,嘲讽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说完,转身离开。
宋暖暖浑身冰凉,许久才慢慢打开手机。
热搜早已换了。
#宋暖暖剽窃#、#宋暖暖营销号#的热搜占据了榜首。
底下的评论翻涌而来。
“想不到长得像朵小白花,专门不干人事。”
“这瓜热闹了,果然反转了。”
“剽窃人家还好意思诬陷吗?”
“就凭许音当年帮助过柳熙、分手了柳熙工作室还为许音说话,我站许音!”
“只有我关注点很奇怪吗?买一次热搜竟然这么便宜?”
“恶毒……”
“我不是……”宋暖暖喃喃低语,“我没有,他明明就该是我的。”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宋暖暖手颤抖了下,忙将手机扔开,待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合作方的名字时,她缓缓拿了过来:“喂?”
“宋小姐吗?”对方的声音礼貌而生硬,“很抱歉,您回国后与您签订的合同,因您的□□而提前终止,公司会保留追究您责任的权利,违约金的问题,会有律师和您谈。”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只有听筒里冰冷的“嘟嘟”声。
宋暖暖抓着手机,瘫坐在地面上。
舆论,铺天盖地的朝她翻涌而来,压得她近乎窒息。
……
许音和柳熙的事,逐渐淡了下去,le受此次风波影响,反而将“以梦为马”这个时尚圈内的狂欢引到大众面前,大众也意识到,在国内,服装搭配师作为一个新兴行业,le能够和老牌时尚之都法国巴黎的团队同台比赛,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反而无形之中增加了le的知名度。
许音这段时间并不忙碌,le的许多事情开始步入正轨,不需要她事事查看了。
“总编,最近怎么没人送花来了?”杨念进来送资料,顺口嘀咕了一句。
许音神色如常:“没人送还不好啊?省的扔下去了。”
杨念笑了出来:“也是,”她说着,突然神秘道,“总编,宋暖暖被大赛除名了,这次营销号爆料就是她买的热搜,这件事曝光后,她和新嘉签的三年合同也提前终止,还面临被追究巨额违约金的惩罚。对了,曝光她的,好像就是阮甜。”
许音皱了皱眉,很快舒展开来:“违约金多少?”
杨念道:“听说宋暖暖签约新嘉时,签约金是一千万,三倍赔偿金的话,就是三千万。”
许音点点头,没有说话。
“总编,”杨念声音小了些,“沈总是不是对您有意思啊?”
许音抬头看向她。
杨念忙道:“不是我说的,只是……听说这次是睿京那边对阮甜背后的金主施压,才会彻查这件事情,分分钟反转的。而且前几次总是能偶遇他……”
许音抿了抿唇:“le曾经隶属于睿京,可能沈总念旧情吧。”
杨念想了想,点点头,再没多问,转身走了出去。
许音仍安静地看着文件,再不发一言。
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音飞快看了眼屏幕。
陌生的异地号码。
她沉静了一会儿,自己在期待什么?
摇摇头自嘲一笑接起:“喂?”
“是许小姐吗?”听筒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女子。
许音应道:“我是,请问您哪位?”
“许小姐你好,”对方道,“我是锦市青华苑的工作人员,这里一处房产可能面临着老城区规划拆迁,您方便来一下吗?”
许音怔。
她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
锦市就在锦山的那边,紧挨着宁城,青华苑里,存放着她和母亲的回忆。
许音没有过多耽误,驾车便朝那边赶去,不过一个小时便已经到了目的地。
楼层已经有些老旧了,楼道里能隐隐听见每家每户传来的笑闹声、做饭声。
三楼的声控灯也坏了。
许音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上了五层,看着她打开屋门。
房间里一切都是以往的模样,很是干净,纤尘未染。
她甚至记得自己在厨房偷吃、在桌边写字的模样。
可是,那个让她“不要怨恨”的女人不见了。
“这里,是小音音成长的地方。”
身后,清雅的男声响起。
许音身子一僵。
沈听澜安静走到她身边,轻轻递到她手中一把钥匙,钥匙还带着他掌心的温热。
许音没有说话。
当年,母亲去世后,房子便被房东收了回去,留下的只有几张照片。
沈听澜复原的,其实并不准确,可是那一瞬间莫名涌现的回忆,却还是如昨天发生过似的。
她的手被一只大手轻轻牵了起来。
沈听澜牵着她,下了楼,来到了楼层的后面一片空地。
“这里,是小音音被人欺负的地方。”
许音依旧怔怔不语。
那时,有人说她是“没爹的野孩子”,她连反驳都做不到,因为他们说的是对的。
沈听澜带着她去了母亲的墓碑前。
他说:“这里是小音音被院长接走的地方。”
他带她回了福利院。
“这里是音音生活过的地方。”
他就这样牵着讷讷不语的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大学、父亲的墓碑、他们当初结婚的地方……
就像把过往的人生全走了一遍。
最终,夜色渐暗。
他带着她回到了福利院后的那条小路,看着小路中央那一盏孤零零的路灯。
沈听澜沉默了很久:“这是她,遇见那个混蛋的地方。”
许音睫毛轻颤了下,喉咙里翻涌着阵阵酸涩。
沈听澜安静了一会儿,目光缱绻地看着小路的那一盏孤零零的路灯,继续道:“这也是,那个混蛋第一次动心的地方。”
许音转过头看着他,心如波澜翻涌,神情却依旧平静:“是啊,那时宋暖暖……”
“不是宋暖暖!”沈听澜打断了她的话,垂头深深凝望着她,“许音,是那个当初救了我、把我护在身下的人;和我结婚三年让我不知不觉被吸引的人;即便失忆后也不受控去靠近的人。”
“我不该把七年前的她记错。”
“不该在七年后,再忘记她一次。”
沈听澜沙哑着嗓音继续道:“我查了这些年的过往,她明明喜欢极了海豚,喜欢桔梗花,喜欢过……那个混蛋。”
“她口上说着跟在许伯父身边享福,可其实心中还是有怨的,怨他这些年的缺席,怨到不愿意接手许氏。”
“可比起怨,她其实,更害怕失去亲人,所以在许伯父去世后,哭得那么伤心,所以才会一遍遍的去疗养院探望沈意。”
“明明只需要公开和沈家联姻的身份,就能够解决le的许多麻烦,却始终一个人扛着、应酬。”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许音,你说,她究竟承受了多少啊……”
最后一句话,沈听澜的语调微微颤抖着。
许音彻底僵住,站在原地,神情呆愣,良久,目光怔然看向他,手中的钥匙早已被体温暖得温热。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这个她和母亲生活过的房子。曾经她害怕面对那些过往,所以从没回来过。
如今竟然也能够平和对待了。
许音翻涌的内心渐渐平静:“那个房子,之后我会给你钱……”
“我不要钱。”
“之前你转给我的股权我也可以不……”
“我不要股权。”
“那你究竟要什……”
“我只想要你!”沈听澜嗓音沙哑,而后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许音,我只想要你。”
他说着,拿出一本折叠整齐的文件,展开递给她,“这是那个混蛋的一切,许音,换你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文件上,股权让渡书五个大字很是显眼。
许音低头看着文件。
抛弃了尊严,被说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也要凑上来;
独自准备了这一切,交给她;
甚至如今,将所有给了她,只为换一个机会。
许音仍旧低着头,身后的长发垂落在脸畔,眼前却逐渐朦胧,鼻子阵阵酸涩,她习惯了冷静,睁大了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脸颊还是一片湿润。
直到温凉的手指触到她的脸颊,沈听澜轻轻将她的泪滴拭去:“不要哭……”他低语,“对不起,你不要哭……”
却连安慰人都不会,只无措地重复着这句话。
可许音却越发的控制不住,眼泪不断的流出,像是要将曾经咽回肚子里的泪全部流出来、把所有委屈都哭光一样。
沈听澜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不知多久,许音逐渐平静下来,转身绕过他朝前方走去。
沈听澜身躯死死僵滞住,眼中细弱的光亮就像流星陨落,一片漆黑绝望。
“沈听澜,”前方,女人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鼻音,许音回眸,“这一次,看你表现。”
她想给自己一次机会。
一次“可能幸福”的机会。
沈听澜猛地抬头,眼神惊喜,眼眶逐渐通红:“许音......”
许音望着他:“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沈听澜却笑了出来,眼眶微湿:“谢谢你,许音。”
“还有,我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文就此完结啦!感谢每一个追更到此的读者宝宝!
关于这篇文,其实一直很想说些什么,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在我心里其实有两个沈听澜。
一个是文中的沈听澜,一个是我心里的沈听澜。
原有的剧情,应该不会有再见天日的时候了,所以在这里简单写出来吧。
一直追更的老读者应该知道,本文文案最初是有“结扎”梗的,即:沈听澜在得知许音是他的妹妹后,经历一番折磨,为了和许音在一起,决定去结扎。
按照最初的大纲,在沈听澜失忆后,许音不是成了沈意认的女儿,而是她恳求沈意承认自己是他的私生女(前文写沈意和许音的母亲曾经有过一段故事,就是为“私生女”做铺垫,只要不做亲子鉴定,只调查过往的话很有可信度)。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和沈听澜的一切可能。
为了让沈听澜厌恶她,她故意表现出爱钱的模样,顺便把le要了回来。
而沈听澜,一直以为许音是自己的妹妹,一面恨她爱钱的模样,一面却又忍不住靠近;一面对这个“妹妹”克制,一面又忍不住的做着和许音“暧昧”的梦。心中惶恐纠结,饱受折磨。
最终他认命,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结扎”的信息,在结扎前夕,恢复记忆,震怒狂喜交加之下,去找许音。
至此,男主因为这件事性情大变,从矜贵自持,变得偏执、安全感为负,大型火葬场正式拉开帷幕……
可是,一月初,剧情进行到男主失忆前夕时,本文文案被举报,我才知道“不知情的假意兄妹、结扎”这些是不可以写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但男主不知道啊!
涉嫌乱内个lun。
因为在心里已经把原来的剧情走了好多遍,不能写这些剧情后,男主的性情大变没有了导火/索,后期的剧情很难展开。
也想过临时调整大纲,可是调整后的剧情比起原有的桥段总是显得很平平无奇,这也是从男主失忆后,开始后劲不足的原因吧。
再次感谢每一个追到这里的宝宝,并道歉。
下本开《攻略偏执狂[快穿]》
但还是蹲一波《她的掌中骄》预收啦~
附《她的掌中骄》文案——
林城大学门口。
女孩穿着连衣裙,白衣飘飘,眼圈通红:“顾让,伯母的病我很担心,可……我们分开吧,我看不见我们的未来。”
男孩洗的泛旧的衬衫衣摆飞扬,好看的眉眼无波无澜:“好。”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男孩的腰背颓然佝偻,满是无力。
秦蝉坐在大奔里,鲜红的指甲一下下敲着方向盘,看完了青春伤感画面,吹了声口哨打开车门,走到男孩跟前,递给他一张纸巾。
顾让声音冷冽:“不需要。”
秦蝉笑:“你误会了,上面有我的唇印和联系方式,想通了联系我。”
*
顾让知道,自己就像秦蝉出钱养的雀。
他可以和任何人亲密、可以恋爱、甚至可以对她冷言冷语,只要她一通电话他能随叫随到就好。
耻辱、怨恨,却无力。
就像她说的:“被一个人践踏尊严,总好过被所有人惋惜可怜。”
他恨了她整整两年,直到他成为新贵,她消失了。
极厌喝酒的顾让畅快地喝了一夜的酒,梦里却一遍遍呢喃着:回来。
*我以为金丝笼门钥匙在她手中,后来才知,我愿虔诚将钥匙献与她,只求她锁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