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宛请他进来。
“你……”你够可以的啊,在乡下陪你爷爷下牛棚,转头就能换身份不说,还能换地方住?
我怎么记得隔壁是个卖菜的婆婆啊,你把人家弄哪儿去了?
陈栋却挡着她的手:“我爷爷也来了,我们刚过来炉灶还没弄好,能在你这儿吃吗?”
乐宛这下子更震惊了,还能这样吗?
“……你能耐够大的啊。”
摆摆手叫几个孩子去请人,她则是抱着手臂看陈栋。这不给点说法?
乐宛觉得她跟陈栋真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互相坦白了很多。
她给陈栋搞了血清,现在估计陈栋觉得她一身的疑点。
陈栋又是换名字又是换地方,还把爷爷接进城,她也觉得陈栋一身的疑点。
与其如此,还不如互相交了老底算了,这都挨着住了还能有什么秘密?
陈栋这次倒是一点不含糊:“我爷爷前些天被蛇咬了,所以我就找组织说了把他接到城里来。原来住的地方人多眼杂,住这里方便。就是我爷爷不能经常出去,平时我忙起来也要麻烦你多帮一帮。”
陈栋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好比学东西时候就喜欢给自己定目标,今天到哪里明天到哪里。现在嘛,他左看右看,乐宛家跟隔壁的墙也不高,要是自己能在明年把目标达成到中间开一个小门的话……
应该可以的吧。
乐宛倒是有点吃惊,这话完全是不掩饰了啊!交底交的太实在了些。
“那隔壁的婆婆呢?”
“她去跟她儿子住了,我付了她三年的租金。”
顺便买了她地窖里的所有菜,也算是有个上门搭腔的机会。
行……行吧。
许繁野是个很温和的人,乐宛家的几个弟妹虽然都不喜欢许向国,但是对许繁野却是很喜欢。
小五小六小七三个去请的人,许繁野还不等进屋就跟几个娃娃有说有笑的。
“你还会滚铁环啊,那一会儿我可要看看。”
“公的三花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很稀有吗?”
……
乐宛抬眼一看,就跪服于对方的气质。怎么说许繁野也六七十了,但是看上去就是很文雅。举手投足都自带一种岁月沉淀过的美感。
想到对方前几天还被蝮蛇咬了,乐宛赶紧上前扶着人。
“来来来,您坐这边。”
许繁野爽朗一笑:“也是麻烦你们了。”
“哪里的事,往后都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您常过来。”
“好好好,陈栋说过,你叫乐宛是吗?”
“对,这是我的弟弟妹妹们,二弟乐祖,三妹乐果,四妹乐梵,这仨是小五小六小七,叫乐荣乐昌乐盛。您要记不住就叫排名就行。”
许繁野乐呵呵的拉着小五小六:“你们几个的名字倒是好,祖国繁荣昌盛。父母真是有心了。那你怎么叫宛呢?”
“我妈生我的时候是在宛城,那时候跟着我爸一起去宛城送粮时生的我。”
……
中午乐宛就做了排骨藕汤,陈栋带来的鸡给做成了小炒鸡,油热先下所有调料,鸡块下锅爆炒,然后加了大块的土豆胡萝卜一块炖。
出锅也不用别的,用一个大盆装进去。另外在锅里下了擀到半宽的面条,煮熟之后加上小青菜放进盆里。
一桌子人自己用筷子捞,想吃鸡吃鸡,想吃面吃面。
一口炒鸡拌面,一口排骨藕汤,藕还是乐宛从省城带回来的藕,吃起来又粉又甜。
本身还以为许繁野会不会有点不自在,谁知道他用筷子捞面一点不手软,吃完一大碗面还能喝下半碗汤。
“太好吃了,有点鲁菜风味。”
乐宛要跪了,这舌头也太灵了。自己做的炒鸡没有提前腌制也没有焯水,也不炒糖色,这种做法其实跟后世鲁菜里面的有一道炒鸡风味比较相似,都是下料干炒,里面放了些丁香和白芷,大火炒出来,偏向焦香鲜辣又带着药香的口感。
旁边的小五开始打岔了。
“我觉得里面的面条更好吃!”
可不是,炒鸡的酱香夹杂着面条,一口一口让人吃的停不下来。突然吃到一颗小青菜,更是觉得在浓墨重彩里找到了一丝丝不妖艳的翠色。面条的劲道搭配炒鸡的香味,简直是给这道菜注入了灵魂。
吃过饭,陈栋起身就去刷碗,叫轮到今天值日的乐宛有点懵。
许繁野笑呵呵的说道:“他一个大男人,洗个碗怕什么,你家里还有什么活都使唤使唤他。”
最好是使唤习惯了,这小子还不得乐疯?许繁野冷眼旁观一贯谨慎冷情的孙子忙前忙后,那个拘谨又热烈的劲儿,叫他都没眼看。
饭后许繁野才展现了真正的技术,乐祖摆弄机械他能掺和两手,乐果乐梵那头他也能搭上话,小五小六听他讲古听的入迷,中间还能跟小七说一说什么叫“伴性遗传”。
乐宛星星眼看着许繁野,大佬啊,这是真大佬。
几个人围着许繁野没多久,嘴里的称呼都一个塞一个亲热了,许爷爷许爷爷的叫个不停。
乐宛在一边站着听,陈栋在她后面到处收拾。洗了碗,扫了地,给鸡添了食,动作利索的可以。
等到乐宛这头听了个尽兴,一回头,整个院子都不一样了。
陈栋绝壁是有强迫症,墙边上的丝瓜藤都被他给理顺了,也许拿不准她要不要扔,所以没敢扯下来,都一条一条耷拉着。他还把院子里的几口水缸给摆的整整齐齐,中间间距跟拿尺子量过的一样。
乐宛:……
许繁野看着孙子忙完了,这才满足的起身告辞。还是有改进的空间啊,回头自己得跟这小子说一说,有些活还不够细致。
*****
乐妙妙自打从省城回来就蔫了,赵丽娟也是。她无可避免的惶恐于自己押宝是不是押错了。
想想,第一次妙妙说孙万平的事,乐建水进去了,第二次她搭上文金钗,现在文金钗也不见踪影。第三次她说自己要去比赛,结果反而是丢了脸灰溜溜回来。
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定律,那自己还能信任她吗?
还不等赵丽娟整理好思绪,乐妙妙定律就上了门。
只是这次倒霉的,是她。
面对上门来抓人的革委会,赵丽娟挣扎着嘶吼。
“什么图纸?!我不知道!”
来人也是老熟人了,革委会罗主任手里拿着手电筒,脸上是风雨欲来的严肃。
“我们接到举报,你十天前在供销社外面将一件绿色外套卖给了举报人郝芳芳。郝芳芳洗衣服时候发现了衣服夹层里有图纸,内容涉及到省城某军工厂的机密。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图纸?什么军工厂的机密?!她根本就不知道!
“是文金钗!衣服是文金钗的!不是我的呀!她是资产家的大小姐,是她偷了图纸夹在里面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