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再多视频和数据都没有一场实战来得有用。

当然对于贺妄席来讲，贺妄席一方面是想借此机会把崇启绑在vic，另一方面也是想管dk战队要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加入vic的话，他们损失一个灵犀也无伤大雅。

两个人心中都打着不一样的算盘。

“今天晚上我可以帮你打训练赛。”崇启点头承诺了下来。

而就在贺妄席给崇启埋下圈套等着崇启毫无防备地跳进来时，崇启却在圈套门口停下了脚步，“但你怎么就这么想让我签vic？我赛后帮你分析就行了，你为什么还是想绑着我？放假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

贺妄席一想起这个就气。

确实是说好了，但谁能想到你能打出全能王的称号来？

“我也没说我放弃签你了，多在这儿适应一段时间说不定你就不愿意走了。你现在也没去处，还不如多考虑考虑vic。”

贺妄席虽脾气暴躁，但在大局观上他是拿捏得到准度的，也不可能因为任何私人关系去打压谁。

他承认崇启的强度，认为崇启可以适应任何战队的打法，如果这个人一被放出去，铁定会有数不清的豪门战队卖队友都要把他买下来。既然这样，就算是为了vic考虑他也得把崇启留下来。

崇启看着贺妄席这幅事事都把战队放在重心的模样没由来的想起尤幸。

为了尤幸，崇启还是妥协了：“行吧。我考虑考虑。”

贺妄席松了口气：“算你识相。”

崇启睨了贺妄席一眼，嗤笑：“就你嘴硬。”

“……”

贺妄席气死了。

“……别搞得像我求着你选择咱们vic一样！”

就是发出邀请而已！

*

当晚上崇启真的在灵犀的座位上坐定时，旁边的年诺尴尬得挠了挠脸蛋，实在是想不明白队长为什么会现在就把灵犀换下去。

年诺垂头丧气，也不知道灵犀是为什么这么执意要走。

“我真的是小白，玩得特别不好，大家多多包涵。”崇启故意在大家心里放了颗定时炸.弹，勤勤恳恳地立着他游戏小白的人设。

贺妄席就坐在他旁边，嗤笑声透过耳麦传到了崇启的耳机里。

崇启在他的声音落下时用拇指卡着食指掰响了手指关节活动了几秒，一点都不计较贺妄席嘲讽的笑声。

反正一会儿会输得特别惨，要丢脸也是大家一起丢脸。

游戏进入选人阶段，崇启闭着眼睛选了个搭配阵容不上不下的角色，上限特高，下限也很低的那种。

“你连选人都不会呀？”年诺多嘴了一句，“这个阵容要选莉莉娅比较好。”

崇启略带尴尬地解释道：“莉莉娅是近战法师，我玩不好。嗯……爱丽丝比较好，我比较适合躲在后面随便丢技能。反正都是俩妹子，我还可以在你们身后为你们加油打气？”

年诺沉默数秒：“哥，我真对你无语了！算了，反正没法赢了，跪求别被dk打得特难看。”

贺妄席不禁感叹崇启装得真好，不去演戏拿影帝真是可惜了。

崇启空降国服前百的那个账号还有个“国服莉莉娅”的成就，国服莉莉娅说不会玩莉莉娅？呵呵。

贺妄席嘲弄地笑了一声，专注游戏去了。

比赛开始后，贺妄席非常刻意地说了一句：“对面中单是段晗煜。”

没等崇启做出反应，年诺在旁边大声囔囔起来：“好紧张啊！又跟dk对上了！我真的好烦段哥，来上路来得比打野还勤快。”

崇启想了想，故意问：“他很厉害？”

“当然厉害啊。”年诺抽空送了个“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给崇启，“老对手了，就是上赛季没带着dk打进季后赛决赛有点可惜。而且他还是贺队的老队员，就是那个e……”

eva战队的中单。

铮——

“抱歉，不小心摁到了。”

崇启的声音伴随着这串电流回音一起消散在了众人的脑海里。

耳机里突然回荡起来的电流音抢走了年诺的话语权，年诺的身子明显一愣，扭头看向队友的眼神里写满了迷茫。

直到越过打野位后看见崇启将手从耳麦上放下来，年诺困惑地看着崇启悄悄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不是说vic战队不能提贺妄席的老东家吗？

年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心虚地瞄了面色如常的贺妄席一眼，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认错起来：“对不起贺队，我就是一时嘴快，不是故意的……”

“好好打吧。”贺妄席应了一声，没再跟年诺计较。

eva这个名字在vic也不是绝对不能提起，只是每当提及时贺妄席都会忍不住回想起崇启跑路的事，刚开始会很暴躁，但久而久之听到这个词就只是觉得有点烦而已。

eva战队解散初期贺妄席特别恨崇启，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恨也逐渐减少，当初的老队员们也找到了新的战队，纷纷摆脱骂名闯出了一番天地。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再次见到崇启时这么克制冷静了，甚至还帮人隐瞒身份，又三番两次的要邀请人来自己的战队。

跟贺妄席一样，崇启也不是很想再提及eva，便没再出声，只是沉入到游戏里。

要掩饰技术其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的很多操作手法和反应都是刻到骨子里的，被抓单时也会条件反射地扭头走位，一不小心就在那一秒之间把敌方的技能躲掉，跟条泥鳅似的。

“哇，哥你反应有点快啊！”年诺正巧看见了崇启这段神速反应走位躲技能的操作，忙不迭地夸奖起来，至少他也不能确定他的反应能有这么快。

“运气好。”崇启在敌方的围殴中黑屏，“我牺牲了，你们四打五，加油。”

“我上了！队长，我装备特好，这回可以抗很久！”年诺操作着一个虎背熊腰的角色带领着队友冲锋，往人群里一站就不打算动了，就在他的血条见底时，队友的一口奶又给他奶了起来。

说起来年诺本人的身材是属于瘦弱的类型，性格开朗，但因为是未成年，所以看起来特别小。

崇启看着屏幕中的团战，vic在年诺的阵亡中被打得节节败退，其中输出最凶的就是对面那个长手的法师了。

游戏后期的复活时间特别长，崇启的思绪在看见对面的中单时开始往记忆深处飘散。

段晗煜是崇启曾经的搭档，整个电竞圈恐怕也只有崇启才足够了解段晗煜的真实实力。

说他是第一中单也不为过了。

可惜的是如今的第一中单被dk战队的几个拉跨队员拖着后腿，不然段晗煜也不至于这么几个赛季以来一直跟冠军无缘。

这场训练赛最终还是在崇启极高的演技下败下阵来，崇启摘下耳机，面上做出了特别懊恼和抱歉的样子，“对不起，我太菜了。”

vic的队员不至于因为输了一场训练赛而低迷下去，更何况他们还有年诺这个气氛调节者在中间横冲直撞。

贺妄席也顺手把游戏屏幕关闭，随口道：“没事，难为你了。”

——难为你这么演戏了。

“就是！太难为崇哥了，对面可是dk一队啊，对线的还是段晗煜，哥你没被打崩就很厉害了。赞赞！”年诺给崇启竖了个大拇指。

贺妄席：“……”

“别赞了。”崇启把录的训练赛视频拷下来，“我先把录像带去给教练了，你们继续训练吧。”

“我也得去一趟分析室。”贺妄席跟着崇启起身，走到门口将训练室的隔音大门紧紧关闭后两三步追上去跟上了崇启，“你觉得现在的段晗煜怎么样？”

“你要让我拿他跟谁比？你？我？还是有着联盟第一中单之称的灵犀？”崇启把玩着手里的u盘，没正面回答。

“都想知道。”贺妄席被崇启的问题勾着走，“你都说说。”

“这么相信我的判断？”崇启哂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跟你差不多。”

“我们打算把他买到vic来。”贺妄席把崇启当成了军师，“你觉得呢？”

“挺好的，他在dk会被埋没。”崇启推开分析室的大门，在季流忙完之前将贺妄席堵在门口，小声建议到：“这种事情你跟教练说就行了，不用经过我的判断，现在你是队长，别再活在eva的阴影之下了。”

贺妄席握着冰冷的把手，几乎要把门把手掰了下来。

崇启这话说得没错，他从再次见到崇启时就开始变得很在乎崇启的看法。他也不是没怀疑过这是不是老队长给他的潜意识，但最后转念一想，他又发现他以前并没有这么信任过崇启，甚至很多时候的结论都跟崇启相悖。

可能是如今的崇启跟以前的气质不一样了，现在的崇启更能给人带来一种大将风范的感觉。

“怎么了还站在门口？”尤幸从不远处踱步走过来，习惯性的先关心崇启，“今天的训练赛打得不差，对方是dk的一队，你尽力了就好，而且大家都不伤心，你也别太自责了，训练赛而已。”

崇启哭笑不得：“小叔，已经有很多人安慰过我了，再安慰的话我下次就要得寸进尺再去打一把了。”

“想打的话可以打。”贺妄席接过话题，“还有别的战队供你挑选。”

尤幸就当贺妄席是开玩笑，赶紧结束了话题推着二人进屋。

“刚刚dk跟我打电话了，灵犀私下已经跟dk的经理谈好了价钱，就等着咱们这赛季一过放人呢。”尤幸气得不行，恨不得马上把灵犀的id从vic的账号里消除出去，“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那你问问段晗煜，问他来不来vic。”贺妄席指尖点了点会议桌，“就说我要签他。”

“灵犀转会的事刚有一点苗头时我就找过段晗煜，可段晗煜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尤幸摇头，“没用，他不来。我现在就在想他是不是准备下个赛季打完了合约一到期就退役了，那咱们血亏啊。”

与此同时，一直没参与话题、将自己当做一个听不见话的工具人崇启已经把训练赛的录像拷在了投影屏的电脑上。

贺妄席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崇启，跟尤幸回复道：“你现在再打一个，给段晗煜本人打。”

崇启这场训练赛打得这么明显，他比赛时转画面过去看的时候面对这些操作都隐隐有一股熟悉感，就更别说和崇启搭档这么久、最了解崇启的段晗煜了。

尤幸不得已，依言又当着贺妄席的面给段晗煜去了个私人电话。

为了让贺妄席和季流方便听，尤幸还开了免提。

“尤经理。”段晗煜的声音中尽显疲惫。

崇启敲着笔记本键盘，在这声熟悉的嗓音中一刻不停地给季流做着盘点的准备工作，仿佛完全不会受到外界的打扰。

尤幸温和地问：“小段，昨天让你思考的事怎么样了？”

他给足了段晗煜面子。

既然要跟对方合作，太强势可不好。

“不怎么样。”可段晗煜完全不领情，只是冷声拒绝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崇启抬头看了一眼尤幸，蹙了下眉，表示对段晗煜的现状有些困惑。

段晗煜应该不会是这么没礼貌的性格才对，他到底是在dk被折磨成了什么样才变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

崇启跟尤幸一样极度护短，他看不惯有人这么跟尤幸说话。

就在气氛僵持下去之时，段晗煜又主动开了口。

“抱歉，我刚刚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段晗煜说着停顿了两秒，然后才又带着请求，说：“我想问问，刚刚训练赛代替灵犀打中单的那个人是谁？”

尤幸身子一颤，扭过头来对上了崇启的视线。

崇启朝尤幸做了个口语：“看门的。”

“他就是个看门的。”贺妄席接过手机，刻意隐瞒了灵犀准备跑路dk的事情，沉声道：“灵犀身体不好，请假了，临时找了个看门的大爷来打的。不过你们可真菜，五打四都打成这个样子。”

崇启：“……”

虽然四打五是事实但是就这么说出来戳人痛处可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新来了一个小ad，队伍还在和他磨合当中。”段晗煜轻笑，“你说话还是这么不饶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贺妄席简直无语。

这dk就没沉寂下来过，每年都换核心人员，搞得段晗煜是配不上carry他们一样。

dk战队内部太浮躁了，贺妄席是真的觉得段晗煜不适合待在dk。

“所以你都把我骂了一顿，现在该告诉我你的看门大爷是谁了吧？我想要他的资料，我觉得他的操作特别熟悉。”段晗煜完全不信贺妄席的说辞，又说：“你不觉得吗？跟他搭档的时候没感觉玩什么都特别顺吗？”

贺妄席在段晗煜的一片质疑声中低头，崇启正垂着眸认真制作着资料，等到敲下ppt的最后一个文字后又检查了一遍才把笔记本递给了季流。

“弄好了。”

紧接着，崇启又跟季流低声解释了几点注释，在贺妄席炽热的视线下淡定地认真工作完毕后才抬起头来，无声地朝贺妄席提示回答：“说没有。”

贺妄席的喉咙徒然变得干燥犯痒。

怎么可能没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