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关霖笙本人比较冷淡,又镇得住人,学生们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等到关霖笙忙完回到班级的时候,他的学生们已经睡过去一大半了。
关霖笙进门的第一眼便看见班里空了个位置,而那个位置正是他时常注意着的,崇木的位置。
这个时间点学生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关霖笙怔了一瞬,整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并不知道崇木是去了哪里,但他心里很是清楚,如果崇木出了事,这里会有很多人换着花样的来让他混不下去。
想到这里,关霖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将教室门锁好,去了崇木最爱玩的操场。
这里有几根单杠,经过关霖笙的观察,崇木最喜欢用尾巴勾着单杠倒吊着玩儿。
可能是太多人给了关霖笙建议,关霖笙自己也发现他确实是对崇木格外上心,连这个都知道了。
但现在崇木并不在这里,关霖笙念着崇木的龙形态还太小,怕自己看漏了,还特意走近了些。
确认崇木不在这里后,关霖笙摸出手机给校内的一个朋友通了电话,对方接起来之前,他莫名想起崇木家里那位长相冷峻的大家长。
关霖笙的嗓子眼突然有点发痒,他的喉结紧张地滚了滚,“你知道,崇启老师的是教的哪个班吗?”
其实学生报道的时候都会给班主任留一个家长的联系方式,关霖笙也有崇启的手机号码,但从来没去注意过,更别提存在自己的手里了。
不过,正因如此,他这才有了和崇启再一次交流的机会,尽管他们要谈的事情还是在围绕着崇木展开。
到达四年级的楼层时,关霖笙刚拐进走廊便瞧见崇启怀里抱着一条幼龙朝他这边走了过来,看见他的时候脸上有意外也有惊喜。
意外的是关霖笙居然来这里。
惊喜的是关霖笙来了这里。
“我正要去找你呢。”因为是午休时间,崇启特意放轻声音,轻揪了下崇木的耳朵,“不知道怎么的就来我这儿了,他早上闯祸了吗?看着是受委屈了。”
被崇启一问,关霖笙回答道:“他早上跟班里一个小霸王起了一点摩擦,人倒是没什么大事,我是准备下午放学跟你说的。”
崇启一哂,揉了把崇木的小脑袋,“遇上小霸王所以怂了?”
关霖笙眉心一跳,听说这个人教育小孩一向是放养,生怕崇启会说出“怕什么,有本事就打回去”这种话。
“没打架吧?”崇启又朝关霖笙说:“这家伙会喷火,我怕他伤着人。”
关霖笙:“……”
喷火这种事其实在这个经历过末世的时代已经不算太让人惊讶的事了,但崇启这话却让关霖笙有种欺负人的感觉。
“我才不会伤人嘞。”崇木愤愤,张口咬了崇启一口,“不是阿爸教我不准伤人吗?”
崇启反问:“阿爸没教你不准咬阿爸吗?”
这回崇木闭嘴不说话了,又扭过头来看关霖笙,见关霖笙依旧是一脸冷淡,突然打心底的开始委屈,嘀嘀咕咕道:“我分明很听话的,而且明明是那个小朋友先推我的……”
从说话的语气里,关霖笙都能感觉到崇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孩子的心思关霖笙一直没猜透过,以至于崇木飞到他怀里藏起来的时候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用眼神询问崇启。
而对于关霖笙的求助,崇启只是不经意摩挲着指腹,故意跟崇木开玩笑说:“烦人精不要我了?”
“今天不要你了,但是明天你还是我的。今天我跟关老师一起睡!”崇木埋在关霖笙的臂弯间,说话也是闷声闷气的,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才是烦人精!”
关霖笙失笑,维持着姿势不变,等着崇启的回复。
“你哪天不是中午挨着关老师睡晚上又来挨着我睡的?个小屁孩,要求还一套套的。”崇启不以为意,颔首示意关霖笙,让关霖笙暂时顺着崇木的意,帮忙带着崇木离开,等他下午放学再去接崇木回家。
关霖笙点头,崇木的粘人他是见识过的,毕竟从开学到现在崇木每天中午都会等到班上的同学睡着后悄悄摸到他腿上来坐着,没两分钟就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好在怀里的小孩不重,关霖笙的锻炼也一直没落下过,午休的两个小时他还是能支撑下来的,顶多就是时间久了,手臂会有点酸。
思及此,关霖笙有很多次打算拒绝崇木,但每次遇上崇木那张跟崇启有几分像的脸,他就拿这小孩没有任何办法了。
隔壁班有不怀好意的老师来问过他,“你怎么这么惯着崇启的儿子,这么喜欢他?”
“没有。”关霖笙将凉凉的目光放在那人身上,眼神凌厉,像是雪山上落下的冰雪,“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对方没有将那个“他”表明,但关霖笙也不是傻的,不管指代的是谁,他的道德观都不允许他产生这种想法。
况且他也只是带着好奇去欣赏而已,这对父子让他产生了足够的好奇心。
对方还想说什么,刚张了口话还没说出来关霖笙的脸色便冷了下去。
见状,反倒是关霖笙身旁的几个朋友先义愤填膺起来,没两句话就把那人的话堵了回去。
思绪收回,关霖笙低头摸了两把小龙的龙脑袋,将小衣服给小龙披上去。
这时衣服兜里掉出来一颗戒指,是镶钻的,很漂亮,但戒环却是易拉罐的拉环模样。
关霖笙没多想,将戒指握在了手心里。
直到崇木醒了后关霖笙才带着崇木去自己的办公室里换衣服,又郑重的把戒指还给崇木,要人好生收好。
“这是我贺爹给我的!”崇木将戒指放在手心里攥紧,眉眼一弯便笑着跟关霖笙说:“嘿嘿,我喜欢亮晶晶的钻石,所以贺爹就给我买啦。”
倒是大方。
关霖笙并不在乎这是谁买的,现在被崇木这么老实的一通交代下来,反倒是起了好奇心,“那为什么钻石下面是塑料拉环?”
“这个是戒指,贺爹送给我阿爸的。”崇木完全忘记中午说崇启好烦的话,小表情得意得很,“我贺爹最宠我阿爸了,我阿爸也最宠我了,我是他们的小孩,我们一家人都有戒指的。”
关霖笙想了想,认真说:“可真幸福。”
崇木问:“幸福是什么意思?”
关霖笙:“……”
关霖笙一时没法解释,但他说崇木是幸福的这句话也不是在说谎,他是非常认真的认为崇木是存在于爱里生长的孩子。
要不然崇木也不会在被小霸王欺负后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脾气,他早上哄人的时候都有些惊讶。报道的时候贺妄席说过崇木娇气,但实际上崇木一直都表现得很好,被问起为什么这么乖时还会说这是阿爸教他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关霖笙发现崇启跟他印象中的那位武力值高到变态的同事并不一样,这个人虽然会经常打趣自己家的小孩,但也为小孩倾注了无数的爱,实际上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面对崇木充满困惑的表情,关霖笙含糊着跟崇木解释说幸福就是像你一样,在崇木似懂非懂的眼神中把衣服给人整理好,打发人回去了。
崇木的小背影遛得飞快,裤子里的尾巴已经收了回去,头上的帽子也将他的耳朵遮挡干净,看上去跟正常的人类小孩没什么不同。
因为怕吓着别人,也怕遭受异样的眼光,崇木一直在努力保持着人的形态,即使是有时候忍不住了将尾巴放了出来,挤在裤子里会痛,他也只是悄悄跑到关霖笙的办公室里,想让他口中的治愈生哥哥给他治疗。
对于“治愈生哥哥”这个称呼,一次两次的话关霖笙还会耐心给他纠正,后来次数多了便随他去了。
关霖笙也不是没问过崇启他为什么会被崇木这么喊,崇启当时只是低声笑了,说:“崇木经常梦见你,他很喜欢你。当时选班主任的时候,他就一直吵着要去你的班上。”
难怪报道当天会觉得贺妄席对他有敌意,原来是在吃小孩的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