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不言,面上一片漠然,不输气场。
秋辉问话没得到回答,他换了个问题,“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内里满溢的嘲讽压了下去,那种被冒犯的感觉消失,沈曜也压了压情绪,开口。
“男女友,恋人关系。”
“……这样。”
秋辉一针见血,“怎么没公开,只想玩玩?”
话难听,被刺激到,沈曜深呼吸。
不过大半夜他从秋漫屋子里出来,这种作为也确实不值得被她哥哥尊重。
“不是。”沈曜想了想,一步到位,“奔着结婚去的。”
秋辉诧异,扬了扬眉,这和他想象猜测的可不一样。
紧绷的肩背放松,秋辉失语。
这话说出来,见秋辉不再怼他,沈曜再解释:“不公开,首先我们还没多久,其次,这是漫漫要求的。”
“她?”
秋辉皱了皱眉。
“有了喜欢的人,这丫头还舍得藏起来了?”
沈曜感觉有被内涵到,再度深呼吸平静,“确实是我先有的心思。”
“怪不得!”秋辉想通什么,哂笑,“相看那么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搞半天早就盯上我们家小丫头了,是吧?”
这话也不错,沈曜没反驳。
“什么时候开始谈的?”秋辉问。
“在南海确定的关系。”
秋辉点点头,捏着根烟起身,对沈曜招了招手,“外面站久了不舒服,介意来我屋子坐会儿吗?”
“还有些问题,一并聊一聊如何,曜哥?”
沈曜跟了上去。
即使听过秋漫形容秋辉的房间,真正他打开的那刻,沈曜还是觉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客厅中间有一幅画摆着,画了一半,然后以画为中心,周围全都是散落的绘画工具、调色盘、颜料盘和各种型号的毛笔……
沈曜:“我身手很一般,画具之于画家宝贵,你确定要我进去?”
秋辉:“……”
秋辉:“等等,我收拾下。”
怕秋漫会突然开门,沈曜跟着秋辉进他公寓,关了门,在玄关处靠墙站了十多分钟,秋辉把工具颜料收捡收捡,画没动,才总算有能下脚的地方了。
“进来沙发上坐会儿吧,茶柜被画挡着了,我懒得挪,喝白水吧。”
沈曜:“我都可以。”
如是又十分钟,不知道秋辉在厨房折腾什么,沈曜也不想知道了,秋辉才搞好拿了两个杯子出来,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
开了一瓶矿泉水,把两个杯子倒满。
可以直说,沈曜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寒碜的待遇。
“我习惯没他们好,讨厌收纳,将就一下吧。”
水被推到了沈曜面前。
沈曜端起来抿了一口,“没事。”
“不过在我妹公寓已经喝过了好茶,想也不缺我这儿一口。”
沈曜:“……”
秋辉没什么包袱,直入主题:“你们两个这样,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如果不算我工作和生活助理两个人,你是。”
张正阳和赵睿天天都跟着沈曜,即使两个人嘴上不张扬,沈曜也心知瞒不过他们。
“谁问他们了。”秋辉喝口水,又给自己抽了根烟,捏着两指之间,“我大哥二哥也不知道?”
沈曜回话很有水准:“暂时不知道。”
“你说是漫漫要求的?为什么?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这种人。”
秋漫一是一,二就是二,直肠子,不管好的坏的,从来不藏着掖着。
审视的目光扫在沈曜身上,他脸色没什么变化,也不心虚,“按她当时的说法,她不知道和我能走到哪一步,你也知道她上一段关系以退婚告终,我想某种程度上,蒋珺是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的,让她……”目光闪了闪,“在感情的事上比较敏感。”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两家人很熟,我和她又有年龄差,虽然我心里很笃定,但是她觉得,不公开,如果分手了,以后我们两家人见面不会太尴尬。”
秋辉哂笑:“都说三岁一个代沟,曜哥你和漫漫,快有三个了。”
“……”
沈曜深呼吸:“如果你能不再暗讽我,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流会更顺畅。”
“目前做不到,习惯一下吧,反正你又不是和我谈恋爱。”
“…………”
秋辉:“刚说哪儿了,两家人见面不会太尴尬?她才十九岁,就算交往错了对象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你又这么优秀……这是在为你考虑?”
“对。”
秋辉点点头,“没想到,还有吗?”
“她的说辞就是这个了。”
“那你呢,她十九岁,你都二十七了,和我大哥一个年纪,你为什么答应?你怎么想的?”
沈曜:“感情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她不确定,又和蒋珺才退完婚,我也不想给她太多的压力,她要求,我就答应了。”
“这方面我没什么想法,想公开肯定是想,不过看她的意思。”
“你想公开?”秋辉抓住重点。
沈曜如实道:“在秋家人面前可能我们两个年龄差有点大了,我对她的哥哥和爸爸,自然是尊敬的。但是在外人面前,我做什么,为什么考虑他们的看法?”
嘴角挑了挑,沈曜眼眉不屑,“就算觉得不合适,他们敢拿到我面前说吗?”
“连置喙的勇气都没有,我又怕这些纸老虎什么?”
秋辉另眼相看沈曜,点了点头,“不错。”
今晚首次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秋辉慢悠悠将手头的烟点燃了,抽了口,沈曜眉目不惊,眼瞳古井无波。
秋辉喃喃自语:“那你们这样,就算是正常男女友关系了。”
“我们本来就是。”
秋辉用烟头点了点沈曜,“知道半夜出来,也不是色迷心窍。”
沈曜心内无奈,强调:“我喜欢她整个人,不光皮相。”
“她这个人?你今年才回国吧,曜哥?”秋辉又发现奇点,“之前你们都没接触过,就算是小时候,她在最后那个假期当了你的开心果,八岁之前的事情她也忘了啊,别说你这个人,你小时候手把手教她骑马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了。”
“你怎么会看上她了?”
“我以为搞艺术的人不会问这种问题。”沈曜直白,“感情上的事情,和艺术的灵感一样,看上就看上了,你以为有谁能说得清楚道理?”
秋辉不以为杵,反而点了点头,“也是。”
“别介意我问,秋朗万花丛中过,我没这方面经验。”
沈曜扫了一眼秋辉被画板和画具占据的客厅,“能看出来。”
“说不清楚为什么瞧上,那总能说说你喜欢她什么吧,总不能是图她年龄小不懂事,爱无理取闹吧?”
沈曜垂目,须臾,郑重道:“漫漫和我性格很不一样,我比较沉闷,什么都压心里,轻易也不会和外人说。她在秋家长大,后来又给外祖养,她是在爱里面长大的孩子。”
“大方向,”沈曜脸上的霜色笑容,春风化雨,“我喜欢她阳光率真,活的像是个小太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