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众怒不能犯,长孙润知道这个道理。
贾平安一番话就把他钉在了广大官吏的对立面上,他恍然大悟,然后勃然大怒,却隐忍了下来。
该狗腿子上了。
王琦这个自觉还是有的,他动了一下身体,两条腿不自在的撇开,“长孙少卿才学渊博……”
人群中有人喊道“那可能与武阳伯作诗比拼一番?”
王琦黑脸。
作诗就算了吧。
“上官少监见到武阳伯都得低头。”
p,老夫无辜躺枪……正好路过的上官仪面无表情。
长孙润深深的看了贾平安一眼,策马离去。
王琦在后面,刚想令车夫离开,贾平安就走了过来。
“你要作甚?”
王琦只觉得下身那里隐隐作痛。
贾平安看了他一眼,“听闻你如今不喜欢女人了?”
瞬间王琦的脸就红了,怒不可遏。
无能狂怒又能有何为?
贾平安扬长而去。
长孙润带来了一批乐师。
皇帝出行半年,你不能指望他在宫中整日就看文书和玩女人吧?
娱乐活动还是得有。
太乐署的署令杨艺随即就令乐师们合练。
乐声悠悠,歌声悠悠,旋即就进宫为帝王解闷。
吃完晚饭后,李治就带着武媚一起欣赏宫廷音乐专场汇演。
乐师不错,至少李治没找出毛病。
但……
李治等一首歌终了问道“可有新曲?”
杨艺躬身,“陛下,新曲……还得演练。”
“哦!”李治兴致颇高,“谁的诗?”
这年头一开口就是诗,一张口就是锦绣,你来个什么轻轻地我来了……估摸着回头皇帝就能一刀把你剁了。
丢人!
杨艺说道“上官少监的新诗。”
上官仪是李治的心腹,闻言他颔首道“如此也好。”
也好……
可有平安的好?
武媚轻笑道“上官少监的诗不错,不过臣妾想听一首缠绵的,可有?”
呃!
杨艺看看皇帝,心想这是谁做主?
李治笑道“那便多准备一首。”
“谁的?”武媚含笑问道,就好像是后世准备晚会的歌曲,询问请了哪位明星一般的随意。
呃!
这是个问题。
杨艺在想此刻在天台山上的著名诗人。
王忠良早就看出来了,就点了一句,“武阳伯说是诗才无双。”
武媚看了他一眼,竟然有些赞许之色,“那便让平安也作一首。”
杨艺讶然,“是了,臣竟然忘却了武阳伯。”
这个女人,在这里也要和朕争执一下。
李治提名上官仪,武媚马上提名阿弟。
第二日,大清早杨艺就寻了上官仪。
“作诗?”
这不是手到擒来吗?
上官仪一听是皇帝想听曲,马上就觉得诗兴大发。
“纸笔!”
他眯眼酝酿。
且慢!
他猛地想到了一件事。
若是贾平安也在邀请之列呢?
那我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当着宫中人的面,老夫和他的诗前后被唱出来,高下立判……
老夫难道不要脸的吗?
但试探得有好法子,否则就是怠慢君王。
上官仪捂额,“今日怎地思绪有些凌乱,脑子里全是政事,竟然想不到诗句。”
他看了杨艺一眼,“要得可急吗?”
“急。”
皇帝和武昭仪要听新曲,这便是太常寺目下最重要的工作,谁敢怠慢?
杨艺笑道“不过下官可先去武阳伯那边要一首诗来,少监这里可缓缓。”
好险!
幸好老夫试探了一番,否则随便作一首诗去了宫中,那脸可就没了。
但杨艺这般说,仿佛贾平安那边顷刻间便能作出一首好诗来,老夫这里却要琢磨好几日。
这有些不尊重老夫啊!
但如此也好,让老夫多酝酿数日,一雪前耻!
杨艺随即去了贾平安那里。
“谁要?”
“武阳伯爽快!”
上官仪说没感觉,要准备数日,看看人武阳伯这里,张口就问谁要。
“陛下要。”
那我随便敷衍一下。
贾平安在搜肠刮肚的想。
杨艺看他这是要出来了,就亲自伺候笔墨,顺带说了一句,“陛下要上官少监的诗,昭仪让武阳伯作一首。”
阿姐啊!
我又得重新想了。
贾平安眯眼,半晌拿笔,一挥而就。
杨艺仔细一看,抬头道“大才!武阳伯大才啊!”
过了两日,他又去了上官仪处,终于得了诗。
“上官少监看着眼睛都红了,可是没睡好?”
“老夫忙于政事。”
上官仪当然不会告诉他,为了一雪前耻,他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的睡过。躺床上脑子里都在转悠诗,灵感来了马上爬起来记录,再躺下,接着再来灵感……就这么折腾到了天蒙蒙亮。
“如何?”
上官仪淡淡的问道。
杨艺赞道“好诗!”
出去后,他摇头晃脑的道“可武阳伯的更好。”
排练了两日,后宫算是全部理顺了,蒋涵来请示,说是犒劳一番。
“那便在今日吧,让太常寺准备歌舞,有空的就来。”
宫中无聊,帝王也得给那些宫人一个欢笑的机会,否则怨气横生。
太常寺得了令,因为是宫中的事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长孙润的头上。
太常寺卿叹道“老夫不敢冒头啊!”
有这么一位顶级权贵子弟在,他平日里就选择了隐身。
长孙润去了太乐署,一看排练就赞道;“好诗,谁作的?可是上官少监?”
这位的眼力不怎么样啊!此次老夫算是立功了……杨艺说道“少卿,这乃是武阳伯的新作,这诗缠绵,下官一听,顿时就想到了年少轻狂时爱慕的少女,那时……”
长孙润来天台山时和贾平安发生了冲突,当时贾平安就说他是纨绔子弟,仗着门荫才得了高官做,暗示他没啥本事。
这事儿知晓的人不少,可杨艺看来不知情,竟然在此刻把贾平安的诗弄了来,这不是打脸吗?
他淡淡的道“换了!”
“什么?”杨艺就是个相对纯粹的人,喜欢音律,所以见到好诗就忍不住赞美。
长孙润目光冷冷,“把贾平安的诗换了。”
为啥?
杨艺哀求道“少卿,这真是好诗啊!”
乐师和歌姬都眼巴巴的看着长孙润。
对于他们而言,能演绎一首好诗,就像是后世的歌手能演绎一首注定要风靡当世的歌曲般的迫不及待。
长孙润皱眉看着杨艺,“不换诗,便换人!”
等他走后,杨艺蹲在地上想了许久,抱着头很是痛苦。
这一场演出他便是导演,看着好节目却不能上,那种难受煎熬啊!
“罢了!”
……
贾平安不知道这场变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意。
诗啊!不就是水吗?
我肚子里多的是。
他派人去山下采买了不少东西,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宴请送聘礼归来的人渣藤和李敬业。
所谓‘聘财已交,悔之无及’,这说的就是婚书和聘礼的法律效应。
一旦女方收了聘礼,接了婚书,那么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个通婚书实际上就类似于后世的结婚证。
“卫家颇为欢喜,就是你那丈人红了眼眶。”
老丈人上次拦住贾平安说了一番话,拳拳爱女之心,让贾平安也为之动容。
“丈人是个好父亲。”
“苏家有些麻烦,本王自报身份,你那舅子先是质疑……”
李元婴有些不满。
苏能原先就是混社会的,一听函使竟然是皇叔,这当然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