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说贾平安此刻才抛出活字是蓄谋已久的举动,是想在君臣束手无策时丢出来表功,让功劳扩大化。
郭昕讥诮的道“活字一出,先生定然被封赏,所以你借此来攻击先生,无耻之尤。”
王晟只是冷笑。
这事儿就是阴谋论。
外面有人说道“不正经的人才会整日盯着别人的下三路琢磨……”
这是贾平安先前的话,此刻用来批驳王晟恰到好处。
“哈哈哈哈!”
郭昕不禁捧腹大笑。
张狂至极!
李敬都回身喝道“谁在说话?”
外面那个声音传来,“怎地?连话都不能说了?你等好大的面子!”
“出来!”
李敬都厉喝道,同时往前走了几步。
众人闪开……
一个小吏站在外面。
此人李敬都见过,就是国子监的小吏。
这人竟然敢得罪士族名士,这是疯了吗?
连郭昕都赞道“好汉子,回头被国子监除名了我为你安排。”
小吏看着满头大汗,还有些气喘,“我刚在外面得了个消息……陛下以活字为大功封赏贾郡公为国公……”
果然!
王晟觉得自己的谋划再无差错。
可小吏为何敢触怒老夫?
这是王晟不解之处。
但这等小虾米他只需一个眼色就能收拾了。
小吏依旧失礼的看着他,“贾郡公拒绝了封赏,说当军功求封爵!”
王晟“……”
王宽都目瞪口呆。
“他……他竟然拒绝了?”
有人转身跑了出去。
可没等他跑出屋子,外面来人了。
“贾平安拒绝了封爵,被皇后毒打。”
皇后都出手了?
消息确凿了。
实锤了!
小吏肃然道“我也知晓国子监与算学,儒学与新学势不两立,可那只是道统之争。贾郡公发明了活字,毫不犹豫的拿出来造福文教,天下读书人都受其恩惠。有人竟然在背后诋毁他的用意……”
小吏直着腰,肃然道“我虽只是小吏,但却知晓受人恩惠当感激,而非诋毁非议。不平则鸣,哪怕为此丢掉国子监的差事也在所不惜!”
……
贾平安在家挺尸。
“阿耶,你疼不疼?”
小棉袄跑进跑出,一会儿问问他,一会儿又狗腿的说是去要药。
“不疼。”
贾师傅挨了一顿抽,两个老婆却觉得打得好。
“夫君当时可是犯糊涂了吗?”
苏荷埋怨道“若是成了国公,以后家中的孩子除去大郎能袭爵之外,老二老三都能荫官,多好的事?偏生夫君你拒绝了。”
贾平安趴在床榻上,身边是婆娘在抱怨,眼皮子不住打架。
“阿耶。”
“干啥?”
贾平安茫然。
兜兜问道“可还疼吗?”
“不疼了。”
“哦!”
小棉袄果然贴心。
贾平安觉得这顿毒打挨的值。
兜兜努力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贾平安的脊背。
这一下恰好拍到了伤痕。
“啊!”
……
“为何要拍打?”
苏荷怒了。
兜兜泫然欲泣,“阿耶说不疼了,我就想试试,阿耶说谎。”
你还有理了?
贾平安觉得闺女都是来讨债的。
“郎君,许公来探病。”
老许来干啥?
贾平安随即起身去了前院。
“可严重?”
许敬宗一看贾平安能走动就放心了。
“不是老夫说你,好不好的国公你不做,偏生要什么军功,你真以为军功这般好拿?老实告诉你,两年之内大唐不会和吐蕃大打出手,所以你这是自寻烦恼。”
许敬宗一通埋怨,随后看看左右。
没动静。
再揉揉肚子。
边上伺候的杜贺终于领悟了精神,说道“郎君,天气炎热,厨房弄了些冰的食物。”
一顿冰酪吃的许敬宗浑身舒坦。
“给许公包些香肠和腊肉。”
许敬宗一脸正色,“不要了不要了,老夫这就走了。”
贾平安说道“这等天气把腊肉香肠煮一下,随后蒸了切片,下饭下酒美滋滋啊!”
许敬宗的咽喉动了一下,杜贺心领神会的道“家中的腊肉香肠做的太多,若是不赶紧吃了,就怕会坏。”
“小贾不是老夫说你,这等吃食要看着做,眼睛大肚皮小啊!”
许敬宗带着一堆香肠腊肉走了。
“英国公来了。”
贾某人告病在家,引得许多人来探病。
李敬业是下衙后才来的。
“阿翁说不严重,可能饮酒?”
“能的吧。”
阿姐说是毒打,可下手却更像是热身。
所以贾平安准备明天就洗澡。
“拿好酒来。”
李敬业大喇喇的就像是在自家,“兄长你不知晓,阿翁最近不知和谁学了什么养生之道,都不饮酒了,我说你不饮酒我饮酒吧,阿翁却说养生要从孩子抓起……我就说阿翁你这是有难同当,自己不敢饮酒,连带我跟着受罪。”
这倒霉孩子没被打死真的是幸运。
晚饭李敬业就在贾家吃的,很是不见外的在一起。
“兄长,请!”
李敬业要的是大杯子,仰头就是一杯,随即夹了两片香肠大嚼,再来一口米饭,爽的直抽抽。
“兄长,请!”
又是一饮而尽,接着筷子豪迈的夹了五片腊肉,贾平安好奇的道“你这个……难道连肉都不能吃?”
李敬业把腊肉举高,看着那透明的肉片,难过的道“阿翁说最近要吃素,我说你吃就好,阿翁却说带着我一起吃,如此才虔诚。”
苏荷愕然,卫无双都为之不忍。
这么一个彪形大汉,不能吃肉多么的残忍啊!
兜兜叹道“李叔父有些笨呢!不许吃晚上摸进厨房里偷偷的吃呀?”
贾平安看了苏荷一眼,苏荷马上‘娇羞’低头。
糟糕,让兜兜去厨房拿吃食的事儿暴露了。
李敬业放下筷子,悲痛的道“厨房都没有肉。”
老李这是要干啥?
贾平安觉得不对。
“这不是养生,是谁和英国公说了些什么,可是方外人?”
李敬业怒道“是个什么修炼的。”
贾平安无语。
狂吃海喝一顿后,李敬业就准备回去了。
“阿翁还不准我去青楼,哎!”
不对劲的感觉越发的浓郁了。
李敬业一路到家,先在前院操练了一通,把酒气逼出来。随后沐浴更衣。
“李尧!”
李尧被叫了来。
“可有脂粉?”
李尧下意识的道“没。”
李敬业冷着脸,“去弄些来。”
家中不少侍女,脂粉不缺。
晚些李尧回来了,脸上多了一道抓痕。
李敬业拿起脂粉就往身上扑,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
“酒味也没了吧?”
李敬业颇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