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月的小白果第一次尝到肉味,虽然只是一点肉汤,还是拿筷子蘸了下给她尝尝味,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吃肉,她还是咂巴着嘴,有很认真地尝尝鸡汤的味道。
李秋容蘸给她尝的鸡汤清的跟水一样,没有一点油花,也没放一点调味料,淡淡的一点味道也没有。
但那股肉香味入嘴以后像是突然爆发了,吃进嘴里和平时闻闻肉香味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平时光是闻闻味,对小白果没有半点诱惑力。
吃进嘴里以后,就成了一股特别诱人的浓香,尝了一点好像不太够,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来一点。
小白果果断张开小嘴,示意李秋容再来点。
第一次见她主动讨食,李秋容被逗笑了。
“知道肉汤好吃?那就再尝尝。”
她又拿筷子在汤碗里蘸了下,喂到小白果嘴里。
小白果含着筷子,品味着鸡汤的香味,这个味道可以,她喜欢,等筷子上没有味道了,她继续讨食。
李秋容就不给了。
“乖宝不急,今天只是开荤,让你尝个味。”
“等你再大一点,就可以喝鸡汤了,还可以吃鸡腿。”
白术说等她满了五个月再吃辅食,现在只给她喝奶粉,过些天就可以让她喝米汤、吃米糊和蒸蛋了。
小白果还没尝够鸡汤味。
她抓着李秋容的衣服“啊啊啊”地叫唤。
外婆,你看我那么乖,再来一点点嘛,就一点点!
“外婆,妹妹还想吃,再喂点嘛。”小紫苏开始心疼妹妹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妹妹讨东西吃,妹妹太可怜了,每天只能喝奶粉,现在妹妹想吃肉汤,外婆怎么不喂她?
“你吃你的。”白术把她拉回小板凳上。
讨不到肉汤,小白果扁了扁嘴,也没有再吵。
这天晚上,满屋子弥漫着肉味,小白果闻着肉味,突然觉得奶粉不香了,她好想快快长大,好想快快长牙,长大了又长牙了,就可以喝肉汤,还可以吃肉肉了。
当小孩真可怜,只能看着他们吃吃喝喝。
话又说回来,长大其实也没那么好,当小宝宝她可以每天咸鱼躺,等她长成大孩子了,估计就像小紫苏一样,走哪带哪,还要她自己走路,想想也没那么幸福,真是纠结啊!
在小白果的纠结中,十天一晃而过。
林永成和白芨又回来了,林永家和林永业当上临时工,白芨的工作也转给了高中生,她这次是回家备考暂时不去县城了,正好双抢也过完了,一年里最忙碌时间已经过去了。
林永成特地回来教林永良开拖拉机。
拖拉机的事,林长进已经和公社谈好了,年年交公粮都要找公社借拖拉机,这是每个大队的正常流程。
但是,借公社的拖拉机,还要请公社的拖拉机司机帮忙。
因为上林大队没人会开拖拉机,林永成倒是会,可他在县城有工作,不会经常呆在队上,这种事也求不到他头上。
请公社的拖拉机司机帮忙拉粮食,他们要低声下气地陪笑脸,还要说尽好话、好吃好喝地招待,总之不能得罪司机。
林永成回来就好办了,不用请公社的司机帮忙了。
他们骑着两骑自行车就出发了,林永成的后座带着队上的会计林大壮,林永良带着他爸林长进,刚好四个人。
林永成一走,小紫苏就坐不住了,总想往外跑。
明明是自己想去看拖拉机,她偏不承认,还要把妹妹拉出来当借口,“妈妈,妹妹还没见过拖拉机,也没有坐过拖拉机,我想带妹妹去看拖拉机,但是我抱不动她。”
“你爸刚出去,到公社没那么快。”白芨瞥了她一眼。
“我觉得爸爸已经去了很久了很久了。”小紫苏戳了戳手指头,总觉得过去很久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见她实在想去,白芨还能怎样?
“行吧,那就出去看看。”
她抱上小白果,后面跟着个小紫苏,母女三人慢慢地走向村口,村口的大榕树下有不少人在纳凉,双抢刚过去,村民们都闲下来了,大榕树下就成了他们的活动地点。
男男女女十来个人,各自搬着板凳,还带着蒲扇,聊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八卦,地上扔了一地的南瓜子皮。
等白芨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住在村口的柳婶主动招呼她。
“永成媳妇来了,来,这里坐。”
柳婶一家人是逃荒来的,也是上林大队的外姓人之一,她夫家姓王,她丈夫的大名没人知道,都喊他外号王瘸子。
上林大队大多数人姓林,只有那么几户外姓人,白家也是其中一户,所以,柳婶每次见到白芨,都是一副自己人的模样。
白芨抱着小白果走了一路,也有点累了。
正好柳婶带的长凳。
“谢谢柳婶。”
“很少见你来村口。”柳婶也不跟人聊八卦,小声跟白芨说着话,又看向小白果,“你们家小闺女越长越好了,白白净净的脸盘子,眼睛又大又圆。可惜耳朵不像你。”
小白果长了对招风耳,这点像林永成。
柳婶语气中还有几分可惜,小姑娘长了对招风耳,年纪小的时候瞅着可爱,长大了就不好看了。
“主要看脸,相貌生得好,耳朵长什么样不重要。”白芨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又瞅了眼柳婶家的大孙子,“你家大孙子不错,那双眼睛跟他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双眯缝眼,跟他爸一模一样。
“都说眯缝眼的人聪明。”柳婶还很高兴,觉得自家孙子被夸了,“我家大孙子打小就聪明,七个月就会喊人了。”
白芨:“……”
她是脑子缺根弦吧?
这个天有点聊不下去了。
小白果首次遭到相貌攻击,还不太理解。
她抓了抓了自己的耳朵,都是两只耳朵,有什么不一样吗?
看看小紫苏的耳朵,又看看白芨和柳婶的耳朵,每个人都有两只耳朵,她也是两只耳朵,为什么嫌弃她?
第一次做人,小咸鱼对人类的审美仅限于脸蛋和身材,知道谁美谁丑和高矮胖瘦,对耳朵有点分不清。
她看谁的耳朵都是一样的。
小白果正在抓耳朵,突然柳婶问:“你家小闺女快半岁了吧?坐了那么久了,怎么没听到她吭声?”
眼睛那么大,一看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柳婶家丈夫儿子都是眯缝眼,自己家的就是最好的。
这不,看到谁家孩子眼睛大,就觉得人家不聪明。
白芨顺嘴回了句:“我家小闺女有点小脾气,遇到讨厌的人就不会开口。她只跟喜欢的人说话。”
就在这时,远远地看到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
“永成回来了,我走了。”
白芨抱着小白果起身就走。
柳婶没什么坏心,就是嘴欠,她说话不过脑。说完了,她自己又不会放在心上,这张嘴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在上林大队,她的人缘非常一般。
小紫苏回头冲柳婶扮了个鬼脸。
看着她们母女三人走了,柳婶还在小声嘀咕:“怎么说走就走,我还想找她打听一下进城工作的事。”
她还想着都是外姓人,和白芨拉拢一下关系。
直接找人说工作的事太功利了,特地从孩子身上入手,她还想着小白果不会说话,自己可以传授一点教孩子说话的经验。
结果她还没开口,人家就走了。
同样坐在树下的桂花婶就在笑她。
“你这张破嘴,你看谁喜欢跟你说话?人家刚坐下来没几分钟,一会说人家闺女耳朵没长好,一会说人家闺女不会说话。还想找人家打听进城工作的事?给你吃shi你吃不吃?!”
“我没说她女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