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苏放学回家,看到堂屋里的包裹她就知道爸爸妈妈回来了,她欣喜地喊着:“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过了三秒,没有得到回应。
她还有点纳闷,“自行车也不在家,他们走了吗?”
李秋容比她慢了几步进屋,也看到了堂屋里的包裹。
“你爸爸妈妈回来了。”
“我喊了他们,没人理我。自行车也不在家里,他们是不是走了?”小紫苏还有点小失落,爸爸妈妈回家,都不等她放学就走了,也不知道他们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这时候,躲在桌子下面的小桃子仰着小脑袋。
“汪呜——”
小紫苏赶紧蹲了下去,一眼就瞄到桌子下面的小桃子了。
“小桃子在家里,我知道了,可能爸爸带妹妹出去玩了。”
小白果晕车,但她喜欢坐自行车,林永成每次回来都会骑着自行车带她在村口的大路上走一段。
她摸了摸小桃子的脑袋,“小桃子乖乖。”
小桃子又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李秋容见它趴着不动,声音和往日也不太一样,她也蹲在桌子前面摸摸小桃子的头。
“小桃子怎么了?今天的叫声听起来有点可怜。”
“妹妹不带它出去玩,它委屈了吧。”
她们两个都没往坏处想,在上林大队她们没有遇到过特别坏的人,最坏的人是林紫珠家的几个坏人,他们早就死了,别的村民最多是有点嘴碎,真正的坏人还没见过。
压根没想过小桃子是受人欺负了。
就在这时,林永成突然打开房门,他站在门内,压低了声音喊:“妈,紫苏,你们回来了。”
小紫苏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爸爸在家里!”
小孩子见到父母时,惊喜胜过一切,李秋容却留意不一样的气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小紫苏喊他,他脸上也没有笑容,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李秋容问:“脸色那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小紫苏立刻收敛了笑意,紧张地望着林永成,听到出事,她第一时间联想到杜晴晴说今年县城很混乱。
对上大闺女的目光,林永成小声说:“紫苏别怕,没什么大事,妹妹发烧了,你去屋里陪着妹妹。”
小紫苏就急了,她赶紧站了起来。
“妹妹怎么会发烧?我中午见到她还好好的。”
“她着凉了。你声音小一点,妹妹刚睡下,别吵醒她了。”
“我知道了,我去陪妹妹。”
李秋容没有小紫苏那么好骗,小紫苏进了屋,林永成就出来了,还把门给带上了,对上李秋容询问的眼神,林永成将今天的事都如实相告,李秋容的表情瞬间就不好了。
“乖宝现在怎么样了?”
“等晚上再看,可能会发烧。”
“那两个人呢?没跑吧?”
“没跑,关在晒谷场上的仓库里。”林永成顿了下又说:“妈,我去仓库看看他们。家里你照顾点。”
李秋容点点头,“你去吧。”
林永成临走前还看了小桃子一眼,这只狗子是他两个女儿的心肝小宝贝,长得胖不是它的错,是他们家养得好。
偷狗贼该死!!
……
晒谷场上,林自强和他妈还有嫂子都守在仓库里,他们还在商量怎么让齐田大队赔偿,刚开始觉得把彩礼要回来,把陪嫁和新娘子还回去,各归其位,两家就算扯平了。
现在想想,又觉得吃亏。
他们家办酒席不花钱啊?还白欢喜一场,又晦气了一场。
有了今天这一出,对他们家的名声也不利,搞不好就以为他们家不是好人,再次结婚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林自强一家人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了,该要点赔偿。
新娘子冷眼看着他们,听着他们一家人商量赔偿的事,她就忍不住冷笑了,打她两个弟弟打成这样,就算要赔偿,也该是她们家找林自强一家要,不但要医药费,还要营养费。
对了,她弟弟养伤的日子不能下地挣工分。
这部分损失,也该找林自强一家赔。
林永成过来时,林自强一家还没商量出个结果,主要是酒席上一些菜和粮食没法算钱,也不知道该怎么索赔。
仓库门突然被推开,他们回头望去,就见林永成逆着光站在门口,他们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觉得阴恻恻的有点吓人。
他跨进门里,又把门关上了。
这会儿,终于能看清他的表情了,他们没有感觉错,他的神情阴冷可怕,那双眼睛像是淬了冰一样,看谁谁发抖。
林自强毕竟还年轻,打小舅子的时候很威风,面对林永成时还是有点怂怂的,他小声喊道:“永成叔。”
另几个人也在跟他打招呼。
新娘子听到林自强的称呼,总算把他跟那个打她弟弟的人对上号了,之前她敢说找他当面对质。
可眼下,他只用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地上的两个伤员突然抖了起来,他们两个才是最害怕林永成的人,一个被他打得一脸血,鼻梁骨被打断了。另一个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肋骨现在还是疼的,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在他们心里,林永成已经上升为恶魔级别的人物了。
林永成淡淡地看了林自强一眼,“我就是来看看。”
林自强跟在他身边,领着他去看那两个伤员,还适时说了句:“永成叔,这次是我们一家人看走眼了。我们家准备退婚了,这种贼窝里出来的姑娘,我们家不敢娶。”
林永成没吭声。
林自强又说:“大队长派人去公社了,我爸和我哥去齐田大队喊人了,今天这事要两个大队出面解决。”
他看了眼林永成的脸色,再搓了搓手,小声问:“永成叔,你家想怎么解决?让他们怎么赔偿?”
林永成不由冷笑,“赔偿?我缺他那点东西?是你小子下手太快,把他的腿打断了,我没有发挥余地了。”
他们家有两个工人,不缺钱也不缺粮,不稀罕别人的赔偿。
他们只希望自家孩子平安长大。
这两个伤害他家孩子的人,在林永成心里能判死刑。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他当场就弄死他们了!
林永成几乎杀人的目光把两个伤员吓尿了,两个人本来是身体受了折磨,现在被吓得当众尿裤子,就是精神折磨了。
可他们不敢哭出声,都死死地咬着唇角。
林自强讪讪一笑,“我当时正在气头上。大喜的日子给我整这么一出,我心里的气不顺,我应该把他们留给永成叔收拾。”
林永成没吭声了。
那兄弟两个,小的那个被他踹得肋骨骨折,现在不能打他,不然肋骨戳到肺是要出人命的。大的那个被打断双腿,还没有医生给他治疗,就算能扛过这一劫,他的腿也废了。
两个人都不能打,林永成心里也挺憋屈的。
他又看了林自强一眼,这小子出手太快,他不解气啊!
气不顺,总得找个出气筒。
林永成就给林自强出了个损招,“你的喜事被破坏了,是挺不吉利的。我闺女被伤到了,还受了不小的惊吓,我也觉得不吉利。不如这样吧,咱们两家合伙把他们家的猪牵回来,全村人一起吃一顿,也能去去霉运,让村里人帮你介绍个好的。”
林自强:“……”
牵人家的猪?人家不得跟他拼命吗?
一旁的新娘子听了,立马气红了一张俏脸。
“想牵我家的猪?你们家办喜事才用了多少肉?最多用了五斤肉,就这么一点,还想牵我家的猪?”
林永成说:“你家的猪不能牵,我家的狗就能抢了?这只是抢狗的账,伤到我闺女的账还没跟你们算呢!”
“你家的狗能有多重?能跟我家的猪比?”
“我家的狗二十斤重!”
“骗鬼去吧!”新娘子翻了个白眼,摆明了不信。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有条二十斤的狗还不宰了吃了?
林自强见林永成是动了真格,是真的想牵人家的猪,他立刻表态:“今天,你们家不把猪牵过来,你两个弟弟就甭想走出这间仓库。也别想看大夫,最好让他们病死在这里。”
看是猪重要,还是人重要。
他们家的猪非要送过来不可!
林永成说:“你两个弟弟馋肉吃,馋到我家的狗身上,还伤到我闺女了。我也馋你们家的猪,把猪牵回来就算扯平了。”
新娘子再气又能怎样?林永成已经不理她了。
两个罪魁祸首伤得不成样子,可能还有生命危险,他们两个不能拿来出气,找他们家算账总没错吧?
自家的小崽子不教育好,那就别放出来惹事。
惹了事,那就全家担责呗!
林永成说馋肉是假的,他们家又不是买不起,他就是想让他们家大出血,让他们家痛哭流涕后悔到爆炸。
……
有人看到林永成来晒谷场这边,又通知了大队干部们。
林长进和林大壮就赶来了晒谷场上,今天这个事,林自强家退婚是退定了,还要看林永成想怎么解决。
林长进直接拉着他问:“你家闺女怎么样了?”
林永成说:“发烧了,我媳妇说晚上还会发高烧。胸口还有一大片的青紫,就是被那个畜生给踹的。”
林长进又问:“没伤到骨头吧?”
林永成摇了摇头,“没有。”
白芨给她检查说,说是皮外伤,可一大片青紫看着就吓人,伤在大人身上已经很难受了,更何况一个五岁孩子?
林大壮说:“我们找了人去请公社干部,林自强他爹和他哥去齐田大队喊人了。你是怎么想的?想怎么解决?”
他们这些大队干部心里也有点不安,那两兄弟已经伤得很重了,林永成要是揪着不放,他们也怕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