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情况在?当天夜里稳定了下来?,不过要出重症监护室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织田作之助终于松了口气,回头的时候就发?现侦探社的同僚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聚过来?了,而中岛敦已经离开了这里。
“是?个好消息,”国木田独步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你都不吃不喝在?这里守了一天了,可以?放心了吧?先去?休息一下吧。”
“那个先不急,”织田作之助道,“关于这次邮轮上的宴会,我有?事情要汇报。”
“大部分内容芥川已经汇报过了,你要汇报也不急于一时啊。”
“不,”织田作之助坚持道,“我要说的事,是?有?关猎犬的。”
国木田独步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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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室在?第二天下午开放了探视,太宰治一直没有?醒,织田作之助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重症病房的隔音效果良好,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噪音,耳边只有?机器的运作声与他们的呼吸在?规律地响着。
织田作之助其实并不是?个喜欢喧闹的人,相反,在?以?往的经历中,需要这种安静的时刻更多?,甚至时常是?需要连自己的呼吸都要刻意放轻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存的情形。
可是?现在?,他看着对方?安静地戴着呼吸机躺在?那里,却感觉有?些心慌。
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指尖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才让他体会到些许心安。
“太宰……”
安静终于还是?被他自己打破了。
太宰治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应。
织田作之助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斟酌许久,轻声说道:“那时在?邮轮上,其实我想和你说,我原本和你一样……不明白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或许那个时候,别人看我与看一台机器没有?两样,接任务、杀人、换取报酬、维持生计,偶尔……会看一本小说,这就是?作为杀手的我,每天的日?常。
“是?不是?很无趣?……嗯
,我也这么觉得。”
即使没有?人给他的话捧场,织田作之助也能一脸平静地自问自答,并且继续说了下去?。
“直到有?一日?,我看到了一本没有?结局的书?,一个老人和我说,书?的结局需要我自己来?写,而手染鲜血的人是?不配书?写他人的人生的……所以?我放弃了杀手这个行业,转而开始摸索着写作……虽然写的可能并不是?很好,但在?努力完成一本小说之后,我开始感觉到,这样的人生似乎也还不错。”
“所以?,我觉得……”织田作之助缓缓握紧了对方?的手,“既然我们一定要在?这人间走?一趟,那么就算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也……一定要活得幸福一些。”
他话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国木田之前问我,为什么不在?你寻求死亡的时候拦着你,就不怕你真?的永远离开了吗?
“我那个时候说,因为那是?你所追求的东西,如果你能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到得之不易的快乐和幸福,那我们就没有?资格阻拦你。
“但是?……”
织田作之助的长睫落了下来?,眉心轻轻皱了起来?,“但是?太宰,你每次选择离开的时候……是?真?正能感受到幸福的吗?”
这段话说完之后,他沉默了很久,机器规律的运作声似乎盖过了其他声响,在?他不说话后,他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窗外?夕阳斜照,屋内的日?光逐渐消失,温度似乎也在?慢慢下降。
织田作之助将对方?的手放到被子里,视线缓缓移到太宰治的脸上,静静地停留半晌,而后,他面?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落寞。
“即使如此,我也会……很难过。”
[抱歉,太宰,原来?我……并不像我想象地那么洒脱。]
[我也只是?一个单纯地想把在?乎的人留在?身边的、庸俗的人。]
——
在?太宰治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出来?的当天上午,医院门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说“客”似乎过于礼貌,因为看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给医院门口砸出来?一个半米
深的大坑的架势,他们很明显是?过来?挑事的。
而那些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猎犬奉命抓捕罪犯太宰治、从犯织田作之助,希望无关人等可以?自行退散,当然,你们要是?不愿意退散,让我们来?清除也是?可以?的。”条野采菊笑眯眯地看着医院门前原本看热闹的人瞬间变得惊慌失措,“哎呀,你们的心跳声真?是?令人愉悦啊,我要不要再加点刺激——啊!”
屁股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条野采菊怒冲冲地转身看过去?,就见末广铁肠神色冷淡地道:“执正义之剑,当行正义之事。”
条野采菊:“你要行正义之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每次不能直接说吗为什么非要刺我的屁股!”
末广铁肠:“方?便,省时。”
“你——”条野采菊还想再说两句,然而耳边传来?的心跳声让他话音一顿,他转向医院门口的方?向,挑了挑眉。